阿柠乍看到这些,其实有些不习惯,不过并没说什么,任由宫娥服侍着盥漱。
李秉璋显然早已洗漱过,如今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阿柠。
阿柠被他看得不自在,道:“你先坐一旁吧?”
李秉璋看阿柠面泛粉泽,贝齿轻咬着唇瓣,只觉娇憨动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不过听她这么说,还是道:“好。”
说着,他便有些艰难地收回视线,走到了窗棂前。
窗棂是落下的,帷幔低垂,房中只有宫灯朦胧亮着。
李秉璋再次回首看向阿柠,却想起她走在日头下的样子,想着自己习惯了黑暗,不喜光,但她不是的。
他这么一想,眉尖微蹙,视线扫过行宫内。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按照他的心思来的,可如果阿柠不喜欢呢?这样的住处,怎么能让阿柠住得安心舒服?
他越想越不对,以至于脸色逐渐阴了下来。
一旁女官自然时刻察言观色的,此时感觉到帝王那明显不悦的神情,便有些惧怕,也有些不知所措。
是帐幔不够严实,还是有风惊扰了帝王,还是外面的流水鸟鸣声惹得帝王不喜?
谁知这时,却听到元熙帝吩咐:“把窗槅支起来。”
女官听着,下意识以为窗槅没关严实,待要亲自前去关严了,待要动作,突然意识到元熙帝说的是“支起来”。
支起来?
为什么要支起来?
她心中疑惑,想着自己听错了吧?
然而此时,李秉璋却再次开口:“在把帐幔打开,让行宫中通透一些。”
女官越发困惑,这次她听得千真万确,是要打开,打开,要通透?
李秉璋却已经再次开口吩咐道:“这里,太过暗沉,把这些床褥全都换了,换为鲜亮的锦缎,这里,要摆花瓶,再放一些鲜花,还有这里——”
他盯着那处空荡荡的角落,感觉那里缺一个什么物件。
之后他突然想到了:“在这里放一面铜镜,一人多高的。”
这样阿柠便可以用了。
女官震惊到不敢置信,不过她到底训练有素的,不敢吭声,连忙依言照办。
于是阿柠盥洗时,
女官和宫娥蹑手蹑脚又匆忙地走动起来,
支起窗槅,落下纱屉,陈设桌案,挂起帐幔,并赶紧命人搬来铜镜。
等阿柠盥漱过,并换上崭新的长衣,自屏风后走出,却见这行宫内已然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