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柠攥着柔软的狐裘,赶紧摇头:“不必了,又没伤着。”
他若是为此大费周章,她还怎么有脸见人?
堂堂一个女医在为帝王诊治时,竟被在帝王的床榻上受了伤,竟还要其他御医送药来!
李秉璋:“那要不要沐浴,我先抱着你沐浴吧?”
阿柠想想,这里温泉是流动的活水,且是添加了滋养药草的,这样泡一泡倒是也好,当下便轻轻地“嗯”了声。
李秉璋便将阿柠打横抱起,这会儿两个人身上都覆了薄薄一层汗,肌肤偎依间,其实时有些湿黏的,若是往日,李秉璋有洁癖,自然不喜,不过现在他似乎是特意的,要让两个人紧紧贴着,在这么走动间,感受着彼此肌肤的黏连感。
于是一切都变得格外真实,雾气,水汽,炉火,还有怀中的阿凝,活色生香的阿凝,才被他彻底疼爱过的阿凝。
他这么想着,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阿柠。
阿柠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李秉璋望着怀中女子那尚带着湿润雾气的眸子,用很轻的声音道:“你再唤我一声吧。”
阿柠:“啊?”
李秉璋:“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他眸底泛起片刻的迷惘:“我会醒来吗?若我醒来,你还在吗?”
阿柠听着,一股酸楚自心底涌起。
御医说他有病,世人都说他有病,或许他真有病。
他已经要疯了,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要确认。
她仰脸望着他,他生得俊美浓艳,五官薄锐锋利,似乎天生带着几分凛人气势,寻常人乍看到,会窒息,会不敢直视。
可就是这么妖冶的男子,此时却神情徘徊,茫然无措,仿佛一个突然被丢弃的孩子。
她有些想哭,但拼命忍住了几乎要冲出的眼泪,用手指抚摸过他薄薄的唇,道:“无隅,不是梦,我在这里,真的在这里。”
李秉璋睫毛颤了颤,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安慰阿柠:“没事,没事,我只是说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以前……”
他仿佛安抚一般握住阿柠的手:“我如今很喜欢,太喜欢了,我也没有病。”
阿柠神情柔顺,眼神温软:“嗯,我知道。”
李秉璋再次低头亲阿柠脸颊,亲了好几下,似乎终于放心了,这才抱着阿柠步入温泉中。
雾气萦绕间,温热的山泉水汩汩地自他们身边流淌,带走了一切痕迹,也冲走了残留的倦怠。
不过阿柠却有些不适应,温泉是活水,一直在流淌,热气自脚底往上蒸,她被熏得昏昏欲睡,本就折腾了这么半晌,没什么力气,如今更是酸软地挨在他身上。
偶尔间有宫娥低着头,快速无声地进出,呈送着沐浴所用之物,不过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哪怕多看一眼,她们知道帝王的忌讳。
可她们隐隐感觉到,此时雪白绵软的女子被挺拔有力的男人拥着,女子的圆润此时被衬得格外娇小,被那男子宽阔的臂膀遮了一个密不透风。
不经意间,
泉水中似乎也会漏出几声呜咽,似乎是欢愉,又似乎是痛苦,最后归于无声,一种暧昧湿润的寂静感。
就在这时,屏风后面,厚重的帐幔外,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陛下。”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太监,可太监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