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隽露出讶色,抬手拂开一枝春柳,问:“夫人早前不是说,不能过安稳日子么,怎的突然又要去了?”
孙微张了张口,找了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妾离开许久,就去看一看。”
司马隽思索片刻,颔首:“待除了孝,我也要去寻阳上任,届时再陪夫人一道去。”
“妾自己去就是。”
司马隽看着她:“太子昨日说,未经允许,夫人不可离开建康。”
“为何?”孙微忙问。
“昨日以令尊为引子,太子就从我手里拿走了兵权。”司马隽悠然道,“夫人这般好用,太子又怎会轻易放开。”
孙微看着他,只觉心又有些乱了。
“世子本不必答应太子。”孙微说,“世子可索性承认鲁明说的都是真的,妾欺上瞒下,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裁。”
司马隽讶然看她:“夫人想假死?假死之后,待要去何处?”
“妾并非玩笑。”孙微严肃地说。
“我亦非玩笑。夫人不当王妃,这世上可还有夫人的立足之地?”司马隽注视着她,“夫人想离开,对么?”
他的神色无悲无喜,颇为平静,孙微拿不住他的想法。
只是事到如今,她留下已经没有任何好处。
“是。”孙微承认道。
司马隽淡淡道:“我不允。”
“为何?世子和妾说过,若是妾待不下去了,世子会允妾离开。”
“我那时说的是,夫人须坦诚相告,我……”
孙微忽而打断:“妾并非鲁娴。”
孙微突如其来的话语,把司马隽定在原地。
“世子不是早就知晓了么?”只见孙微立在柳树下,抬头望着他,“你我早没有秘密,亦不必再假装下去。”
司马隽沉着脸,压低声音:“夫人可知,方才夫人那句话,不仅会让夫人送命,还会株连许多人。”
“妾自是知晓,可是世子磨刀霍霍三个月,刀也锋利了,时机也到了,究竟还在等什么?”
“自是为了保住夫人的性命。”司马隽道,“方才的话,我当做没听见,夫人休得再提。”
说罢,他便往廊下而去。
孙微跟在后面,继续道:“昨日的风声,不过暂时被按住。纸包不住火,妾不提,自然还会有别人提,世子能包庇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