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爸去,我怀着孕呢,不禁吓。”
“你那肚子都没显怀。”漆洋朝她肚子上瞥一眼。
邹美竹瘦,怀孕四个多月,肚子一点儿没见起伏。
她人长得跟明星似的,性格也娇气,当年是被漆大海连追求带耍流氓,软磨硬泡娶回的家,当姑奶奶宠着。
宠到现在漆洋都上初三了,她自己还像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
漆洋都替这夫妻俩觉得心大,自己一个儿子都养不明白,哪来的觉悟还敢再要一个。
他往嘴里挑了口凉面,转头又去看漆大海:“那我爸去。”
“我不去。丢不起那人。”漆大海也不答应,翘着腿面冲电视吃凉面,“而且我下午有事儿。”
这更是个不管事儿的。
漆洋懒得吱声了。
他知道他爸下午所谓的事儿是干嘛——漆大海是个没正事儿的主,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就是个痞子,仗着长得英俊潇洒勾搭上邹美竹,夫妻俩结婚当上爹妈了玩性也不减,下了班就往牌场子里钻。
直到前两年漆大海才算有点儿觉悟,跟着他从南方回来的发小儿捣腾生意。
具体干什么漆洋不知道,不过家里确实一下阔绰不少,买了新房子和小车,一家子衣食住行都大着手脚置办。
漆大海闲暇之余的兴趣爱好,就从打牌,发展为打牌唱歌买彩票。
“你俩商量吧。”漆洋无所谓,“反正班主任说了,下午见不着人,晚上就来家里找你们。”
“哎哟。”邹美竹苦着脸,又给了漆洋一筷头,“兔崽子可给我省点心吧。”
抱怨归抱怨,再不靠谱的妈也不能真不管儿子上学的事儿。
所以等漆洋午觉睡醒准备去上学,就看见邹美竹穿了一件带花边的黑丝衬衫,腰身扎进大红色的紧身裙里,脸上还架了副夸张的□□镜,在镜子跟前转来转去地自我欣赏。
“我这身去学校行吗儿子?”她转身朝漆洋展示。
漆洋睡得面无表情,扫了他妈一眼,挠着后背去撒尿:“墨镜摘了。”
“是有点张扬。”邹美竹拨拨垂在胸前的波浪卷发,去衣架上捞帽子,“那我戴个遮阳帽。”
两点来钟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邹美竹遭不了一点儿罪,漆大海就开车送他们去学校。
漆洋没醒困,钻进后座继续眯着。
迷迷糊糊感觉过了两个路口,路上学生的声音多起来,漆大海把车停在九中门口,漆洋睁开眼,隔着车窗先看见一辆出租车横他们家车前,从后座下来俩人。
先下车的是个男生,但没穿校服,白衬衫在九中校门口的丑校服堆里有些扎眼。
漆洋刚看见个后脑勺,一个女人跟着下了车,撑开遮阳伞,正好挡在白衬衫身后。
“也被叫家长了?”漆大海叼着烟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