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洋不爱在这些场合说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崔伍抱起膀子笑笑,也跟着说。
任维站在原地绷了会儿,配合着咧咧嘴坐下了。
“刚任维提到了牧一丛啊,说实话,今天我也是想跟老同学说几句话,才和任维安排了这一场。”
刘达蒙今天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起来说话也就直奔主题。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牧一丛,前几天哥们儿碰见你了。”
“不见面没想着,那天一见了面,突然想起挺多以前的事儿。现在琢磨琢磨,上学那阵儿都挺混的,也不懂事,没少跟你对着干。”
“今天正好熟悉的老同学都来了,也都知道咱们那时候的事儿,所以呢——”
刘达蒙把话说得很委婉,也没提男科医院的茬儿,本意是想给自己,也给上学时被他们整得没人样的牧一丛留脸。
他捏着杯子往桌上一磕,冲着牧一丛:“为以前的事跟你道个歉,我干了。”
刘达蒙一饮而尽,自然有擅长圆场的同学帮着接话,说着什么“都过去了”、“牧一丛今天能来就是没放在心上”,嘻嘻哈哈地想将场子重新热起来。
漆洋没去看牧一丛的反应,朝桌下弹了弹烟灰,微微抿起嘴角。
他能明白刘达蒙的意思,也知道刘达蒙是真心想为以前的事儿道个歉。
漆洋自己也是带着这心思过来的,但刚才看见牧一丛的眼神,他就明白刘达蒙把话说得再漂亮,在今天这场合都没有意义。
凭什么呢。
他不用站在牧一丛的角度都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人被你们欺负完了,折腾了人家整整一个中学时代,现在时过境迁,不痛不痒地说一句道歉,就想把事儿都掀篇。
这一杯酒里真正的歉意有几滴,不过是换一个自己心里踏实罢了。
“我也陪一杯。”崔伍跟刘达蒙琢磨的是一个事儿,跟着干了一杯酒,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两人没主动去提漆洋,可满桌的人,仍十分默契地朝漆洋望过来。
带着看戏,看热闹,看洋相的目光。
没办法,那会儿真正欺负牧一丛的大头,就是他漆洋。
“以后有事儿你说话吧。”
漆洋没喝酒,也没那么多词儿,只对牧一丛说了这么一句。
从刘达蒙到崔伍,牧一丛没给任何回应。
任维打量着他的表情,正要张嘴说什么,牧一丛却迎着漆洋的目光开了口:“还真有件事。”
“嗯。”漆洋应一声,“你说。”
“爬过来。”牧一丛朝自己身旁的空地略微一抬下巴,“漆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