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美竹羊水已经破了,正忍着阵痛岔着腿,在穿衣镜前涂口红。
等把他妈搀上出租车,安全送进医院,漆洋坐在待产室外的椅子上捧着额头喘了半天,才感觉右边膝盖到大腿,连着胳膊肘和肩膀,火辣辣的疼。
全擦破了。
操。
他捋一把头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嘛不骑车要用跑的啊。
初中难得认真听过的几堂课在脑子里浮出一行字:真他妈欲速则不达了。
邹美竹电话里喊得要死要活,生产过程却奇顺无比。
6斤3两,非常健康的一个女婴。
等漆大海行色匆匆地赶到医院,已经早上五点多了。
漆洋被邹美竹折腾得一宿没合眼,见到漆大海上去就要跟他摔跤。
“好儿子,好儿子。”漆大海连声安抚,“现在也是个小老爷们儿能照顾你妈了。”
邹美竹听见漆大海的声音,不管病房里其他产妇,“哇”一声敞开嗓子就哭:“漆大海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错了媳妇儿。”漆大海忙甩开漆洋上前哄老婆,“别喊别喊。”
“我也没想到你预产期那么准呢,当年生洋洋的时候……好好你使劲扇我,等出了医院咱就去买金子。”
夫妻俩在那腻歪,漆洋抱着胳膊看一会儿,感觉没他什么事儿了,拎起书包往外走。
他先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
自行车已经找不到了,坐在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吃饭时,他掏出手机,给牧一丛拨了个电话。
本以为牧一丛没手机用不会接,结果刚响四声铃,对面传来一道睡意朦胧的“喂”。
“你家在哪。”漆洋上来就问。
“什么事。”牧一丛说。
“正儿八经打一架,咱俩事儿就算了了。”漆洋说。
电话那头传来起床的动静,牧一丛还伸个懒腰,然后不紧不慢地报出一个小区的名字。
“嗯。”漆洋灌完最后一口豆浆,往桌上扔了十块钱,起身去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