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穹睡得并不安稳。
头疼。
那种疼,她平生未曾承受体验过。
一时,如烧红的毛衣针从左太阳穴刺入,灼烧沸腾她的脑浆之后,又从右太阳穴暴力拉扯拽出。
一时,又如重锤在头骨上反复捶打,震颤着她残存的意识。
太疼了。
贞穹想喊,想叫,想翻滚着呼嚎。
然而,她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意识似清晰,似模糊。
在清醒与混沌间无助摇摆,逻辑一团糟。
这是梦。一定是梦。
贞穹残存的意识判断着。
鬼压床,睡眠瘫痪,科学能解释的现象。
她曾经体验过。
然而,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痛苦。
她想要醒来。
醒不来,动不了。
一股奇异的味道出现,拨动她的嗅觉,拉拽着她支离破碎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中。
味道越来越浓。
是那种谷物燃烧后的焦香。
又夹杂着蛋白质和动物脂肪被焦化后的腥膻,像燃烧过后的头发,又像过火候的烤肉。
碎片化的意识在慢慢合拢,拼凑。黑暗将思考的权利重新还给了她。
疼痛逐渐从头部褪去,不适感仍然萦绕着贞穹。
她在这片黑暗中似乎呆了很久。
久到她足以适应那种不适感。
久到她甚至能漫无边际地猜测是不是哪一家用微波炉热饭时把饭给热糊了?
但又不太像。
那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黑暗中有了光。
不亮,看不见光源。
只是一束散乱的微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