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或许是想,虽然是个木灵根,可若下了山,江恣就又要去过流浪的日子,所以他才会给他找了个杂役的活,他以为那样对江恣最好。
虽然要做苦活,可是有饭吃的,不用担心吃住。
卫停吟叹息一声。
太过潜心修道就是会这样,根本不明白人心险恶。
天真。
忽听一阵愤怒的咚咚脚步声,卫停吟抬头一看,是易忘天气得甩着袖子从山宫里走了下来。
易忘天怒发冲冠,走得两袖生风。
待他走下山,没了影子,卫停吟转身走上台阶,入了山宫,在门槛外对谢自雪作了一揖。
“上清门下二弟子卫停吟,求见师尊。”
“嗯。”
谢自雪这次应得快。
卫停吟抬头一看,他就坐在正厅里的一把椅子上,歪着身子,前倾着身,胳膊搭在旁一的桌台上。那台子上是一张方方正正的五子棋盘,谢自雪半个身子都扑在那上面了。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谢自雪声音漫不经心:“都听见了?”
“弟子并非有意。”
卫停吟说。
“那就是听见了。”
谢自雪揭穿了他,“你怎么看?”
“弟子觉得,师尊言之有理。”
卫停吟不卑不亢,“虽说是个血灵根,可他也尚未用此灵根做伤天害理之事。也是托这血灵根的福,山门才能逃过一劫。”
“他用了这血灵根,诛杀了林不禾,山中师弟师妹也算是被他救了一命。明明是功德一件,却要被挑断仙脉锁上灵根,冤的可比六月飞雪了。”
谢自雪轻笑一声。
“若如此做,也太寒人心。”
卫停吟说,“血灵根用作何用,不能照以往先人之例来下定论。这孩子又并非从前的哪位魔尊,他会成什么样子,也是全看师长教导的。”
“说的倒有理。”
谢自雪坐直起身来,转头看向他,面上又多几分疏离冷漠,“可这血灵根,的确不详,令人畏惧啊。”
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谢自雪眯起眼来,眼底里还涌起几分森冷的警惕。
卫停吟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以作辩驳,谢自雪就又自顾自地接了句:“罢了。”
“怪可怜的。”
他按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往椅子后的屏风后方走去,“血灵根,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