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卓雅的面前,低矮的凳子让她正和卓雅处于平视的位置。
她先是环视略显昏暗的房间,目光稍稍在几乎遮住了所有自然光的厚重窗帘上停留,那里还留着一道透光的缝隙,然后她直视着卓雅的眼睛。
“想出去吗?”
女孩直截了当地开口。
卓雅低下头,避开女孩的目光,“当然,没有人想失去自由。”
“是教皇囚禁住了你的自由,除非他彻底倒下,不然你无法见光。”
卓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犹疑,“不会的,教皇他那么忙碌,怎么会一直把我记在心上呢?他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事,更没有心情记起我。”
叶筝笑了起来,“你说的有道理,他现在没空管一个失踪的试验品——不,更准确的是失踪的一片龙骨,试验品他多得是。”
卓雅猛地抬起头,“不可能!我才是最重要的试……”
年轻女人突然哑声,她望着女孩笑盈盈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你是最重要的试验品?那为什么追杀你的人都是对你下死手的呢?你钦慕着教皇,他说不定连你的名字都忘了。”
“温简现在最惦记的名字是赛拉,那个将他多年经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的少年,他这种人不记恩的,只会记得阻碍他的人,或许你可以换个方式让他忘不掉你?”
叶筝语速很快,听得卓雅难以忍受般捂起耳朵,反驳道:“什么钦慕?什么试验品?我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向他发过誓,要是违背了誓言透露了他的秘密,我会被缚言者的能力杀死的!”
“你们是想要我死吗!”
叶筝盯着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卓雅一方面是受到缚言者的约束,一旦透露她向教皇发誓要隐瞒的秘密,将立刻被这个奇异的能力杀死。
另一方面,卓雅对教皇这个帮助过她的男人还留有一点特殊的情感。
叶筝挑起眉,拔高了语调,“缚言者?据我所知,这个只是教皇编出来制造威势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呢?”
“分明你爱慕教皇,爱慕这个不仅把你当成试验品,还要杀死你的男人!”
卓雅忍无可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抓住女孩的肩膀,“你想骂我是一个被爱情支配、毫无自尊的女人吗?如果我有那么愚蠢,我就不会主动逃出来了!”
“缚言者真实存在的,他就在监督着我的大脑!一旦我想要透露什么,我能感受到死神就在我的头顶——”
卓雅捂住头坐了下来,面露痛苦,“他来了、我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叶筝收起带着挑衅的质疑表情,她伸手抚摸卓雅的头,【溪流】为痛苦的女人带去平静。
“我相信,缚言者的存在。”
“既然你能说出他的存在,看来你发的誓言里不包括他,不如说说看吧,当时你见到缚言者的情况。”
卓雅感受到头发有些湿润,但并没有黏腻感,反而格外清爽平和,那股濒死的恐惧感消散了,她下意识地顺从女孩的话开口了。
“我没有看见他的本人,但我按照教皇的要求发完誓后,我就感受到了缚言者的存在,只要我想起了誓言相关的东西,死亡的震慑就笼罩着我,我无比强烈地意识到,一旦我违背誓言,我真的会死……”
叶筝耐心地听着,保持着抚摸年轻女人头顶的姿势,直到卓雅说完,她才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