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着赶路,没遇到住宿的地方,走到这座荒山下面,看见有灯光,就上来了。”我解释道:“还以为有出家人,可以盘桓盘桓,歇歇脚,没想到是姑娘。姑娘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就不害怕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遇到什么坏人吗?”
顾星梦笑道:“你不怕吗?”
我摇头道:“不一样,我是相士,有点手段在身,不怕那些孤魂野鬼,也不怕什么坏人。”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是相士,我是术士,我们算是同道中人。”顾星梦说着,伸手一指,我看见檐角下挂着一个很特别的铜铃,她笑道:“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是孤魂野鬼,也不是坏人,因为我的‘闻风铃’没有响。”
“闻风铃?”
“对,遇到孤魂野鬼的祟气,或是奸恶坏人的煞气,它都会无风自动,发声警示。”
我“哦”了一声,不禁再次上下打量她,蓦地看见她发间插着的簪子并不是簪子,而是一把打磨的晶莹剔透的骨笛,手腕上银光闪闪,戴着两个镯子,脚踝上拴着红绳,穿着两颗小小的银锞子,骨笛、银镯和银锞子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显然全是法器,却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我不禁问道:“姑娘是哪一派的?”
“陈先生是哪一派的?”顾星梦不答反问。
我说:“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顾星梦笑道:“彼此彼此。”
我看出她是故意不说,但我何尝不是?因此也不好再问,看着那张用血墨写满了“恨”字的宣纸,我不解道:“姑娘深夜写这些东西怪吓人的。”
顾星梦说:“这古庙里有脏东西,我一来,它们就躲了起来,所以我才用这些血墨在深夜写字,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
“有脏东西?”
我一愣,连忙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顾星梦说:“数日前,有人夜宿这座荒寺,结果睡到深夜,听见有哭声、喊冤声从地下传出,把人吓了个半死,连夜逃离,等到天亮,带了更多人来,掘地三尺,挖出了许多枯骨。”
“枯骨?”
我看了看地面,哪里有挖动的痕迹。
“你看不到么?”
“看什么?”
“你方才抹了那些东西,我还以为你能看到呢。”
顾星梦一边说,一边走,纤细的脚轻轻踏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异常清晰。
可地面上明明什么都没有,那声音也不像是鞋底子摩擦地面能发出来的,怎么会——
忽然间,我醒悟过来,毛骨悚然:“难道这地面上,全是——”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