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餐厅的老板哲夫,是一个金发戴高帽子的独腿男人,嘴唇下边一左一右,扎着两道又粗又硬的金色麻花型胡须。
他体格健壮结实,尤其两条胳膊和手掌,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磨练多年的伙夫。
虽然一条腿用木棍代替行走,但浑身上下见不到一丝颓废之气,时刻昂首挺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即便眼前是自己从8岁养到现在的小孩,也见不到他一丝笑脸。
“我说过不许在大厅里跑来跑去吧,撞到客人怎么办?”
“我有急事,臭老头!赶紧让开。”
哲夫一脚踹过去:“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的?”
山治也没躲,就那么硬生生挨了一脚,被踹飞出去。
附近一桌客人吓得惊声尖叫,四处逃窜,还不忘把桌上剩下的意大利面端走。
他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擦掉嘴角的血:“有海军要来了。在你这非法打工的那个小子满嘴都是海贼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哲夫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算海军要来了,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谁敢在我海上餐厅拿人?”
山治倒没对他这句话做任何反驳。倒不如说完全相反,必要时刻,他也绝对是“暴力反抗海军在海上餐厅随意捉拿客人”这一原则的拥护者。
他们这一群厨子不就是这样吗?手艺有高有低,但论起暴力,绝对是心有灵犀,永远站在同一战线。
更何况……
臭老头自己曾经也是海贼,不是吗?
他们俩的相遇原本就是海贼之间的火并掠夺,山治栖身的船只遭遇了臭老头率领的海贼团劫掠,只是凑巧遇到风暴,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周围除了对方,再没有另外一个伙伴时,不论是对他还是臭老头,要抛弃彼此独自活下去,都是无法做到的。
因此山治和哲夫两人一起开了这家海上餐厅,慢慢从一艘小木船变成了现在的三层大船,能做饭的厨子也从仅仅两人越来越多……
虽然在山治看来他们的手艺根本不能叫会做饭,只是一群懂得开火的混混而已。
他看了眼,抱着手臂直视前方的哲夫,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经过,只留下一声冷哼:“要是连这群海军都赶不走,我劝你还是早点退休,把主厨的位置让给我好了。”
哲夫同样目不斜视:“就凭你的手艺,再过100万年也不可能。”
山治一路径直走到后厨。他虽然年纪不大,至今也不满20岁,但从小在厨房浸淫长大,又天赋异禀,对于餐厅的后厨管理也颇有心得。
只踏进后厨一步,就皱起眉毛。
“7号桌的牛排不要现在就开始准备,那边的铁锅根本腾不出空来。等有空位了再上去煎的话,已经腌制过头了。”
被他唠叨的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腌制过头能有多过头啊?最多就超过你规定时间十分钟而已,一个人的舌头尝不出来那点区别的,又不是烤焦了烤糊了……”
山治没再多说,却卷起袖子,露出结实洁白的小臂。
他手上的茧子——假如高杉桃在这里,又或者任何懂得剑道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虽说他手掌指节上各处都分布着厚厚的茧,却和他们这些练刀之人的位置不太一样。
金发厨师三两步走上前去,没管正在腌制牛排的同僚,反而走到铁锅前询问:“现在是在做什么?”
“南海风味海鲜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