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十年后的时候,他即便跟高杉桃在外面吃饭,也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少能看见他真正开怀。
纲吉的睫毛和眉毛不是纯黑色,而是一种稍微仔细一点就能察觉的焦糖深棕,在柔和的照灯下更显温暖。
高杉桃桃顾左右而言他:“骸哥呢?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救命恩人要走了也不来道个别吗?”
“他突然有紧急任务。……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能躲着他呢,不担心他藏在船上跟你一起走吗?”
“这个应该是很难办到吧……”
“是吗?那么我会转告骸的,说你很想念他。”
“…………也不用说到这种程度啊!!!”
高杉桃很快发现,尽管她一开始也有些紧张,唯恐十年后的纲吉也要对她兴师问罪——这个家伙显然更难应付吧?!——但很快,三言两语间就放松下来。
他肯定是有意的。
只要他想,总能让谈话的另一个人感到舒适。
“……是不是说明你没打算追究我的责任?”
高杉桃一下又充满希冀了,“仁慈的主,请告诉面前这位你在人间行走的使者、你的孩子、忠实的教父大人……我真的只是出去其他世界玩玩而已,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
纲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绷住自己的形象。
“我没有那样做的打算。”
他说,“我只是来送送你,再见你一面。”
“更何况,你忘了吗?小桃。”
他说完,忽然顿了一下
高杉桃头歪头:“嗯?”
纲吉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这么叫好像也很自然。
但那些年轻的记忆慢慢涌上来后……
对着“高杉老师”,叫她“小桃”吗?
他敛起乱飞的心神,慢吞吞说:“‘我’是在十年前跟你告别的。”
“啊……”高杉桃点头,往掌舵室走去,“所以?这十年里,我果然经常回来玩对吧?”
“嗯。”
纲吉陪她一起,轻声说,“虽然并没有详细的记忆,但我能感觉到,心里属于你的形象从未变淡过。”
高杉桃发动船只。
巨大的轮船光是发动也要好一会儿,有足够的时间让纲吉下船去。
她想了想,问:“瓦利亚在做任务吗?”
“据我所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