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萨乌罗的至亲好友,也是亲手冻结他生命的人……
她握紧拳头,勉强让自己站直,不在库赞面前露出过度的防备——也意味着过度的软弱:“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抓我回去的话,自便。”
她轻轻皱着眉,没有打算反抗,神情疲倦。
来到阿拉巴斯坦前,罗宾原本抱着最后的希望,期待着能在阿拉巴斯坦看到真正和历史有关的“历史正文”。
但没想到地下宫殿里那颗石头上面,刻的全是名为“冥王”的武器记载。
武器,有再大的杀伤力又如何?能够一口气消灭一个国家,又如何?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阅读真正的历史……她的梦想,已经破灭了无数次的梦想,受到无数人阻挠的梦想,原本将阿拉巴斯坦视作最后一站的心愿也彻底破灭。
以至于在刺杀克洛克达尔失败后,罗宾宁可跟着那座晃动的地下宫殿一起埋葬,在万千黄沙之下,也不想再走入蓝天,为了那个毫无希望的梦想东躲西藏了。
——却被那个戴草帽的小子救起来了。
自说自话,自作主张,一点不听人讲话的任性家伙。
……倒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呢。
有时候人想不想活下去,只在于一瞬间的念头。
被封闭在地下宫殿里,旁边是鲜血淋漓的阿拉巴斯坦国王、眼前是被打晕过去的克洛克达尔,头顶的裂缝里正在窸窸窣窣往下掉落灰尘、石砾和碎石块。
那个时候……
即便现在回想,罗宾也觉得那时的她自己是真的想去死。
被路飞带出来后,那种浓烈的,放弃一切的感觉又很快消散。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动物吧?卑劣的、痛苦的、在无望之中挣扎着。
分明没有意义,却也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些希望来活下去的生物。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见库赞动手,试探着问:“你不是来抓他们的,对吧?”
库赞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在这一刻,库赞看到的不是她的年龄,不是她的性别,甚至不是她的出身和她做过的事。
他看不到妮可·罗宾,只想,这是一个人。
和他一样,流着鲜红血液的人。
一个曾经被他放走过一次,被他给予过一次生机的人。
库赞必须得承认,大多数时候他看着萨卡斯基的做法,看着很多海军同僚的做派,自认也算是心慈手软、颇有人性。
但很多时候,人性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他也会用自己的暴力去弥补。
假设他能够将其中两者之中任何一个贯彻得更彻底一些,又或者想得更少一些,像萨卡斯基那样坚信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或许他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在这一瞬间同时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