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也顾不上头痛欲裂的脑袋,男人慌忙爬起来去察看沉熠的状况,
他脸色苍白,像是被这辆突然冲出来的汽车吓坏了,左手还紧紧拽住沉熠的胳膊,指尖都在颤抖,喉头痉挛着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查看男人的身体。
看着远处飞砸进店铺内的汽车,沉熠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后怕就见傅眠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勉强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纸盒,安抚道:
“我没事,就是蛋糕磕的没样子了。”
傅眠想骂他两句,可是喉咙像是被卡住一般发不出声,只好颤手去给他擦脸上的灰,力度狠重,脸颊被擦出道道红痕。
擦得很痛,沉熠没躲抬头忍受着,接着往马路上看去,玩偶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被飞啸而过的汽车卷走了。
太巧了,就那样突然从手中掉下去,而且自己明明知道这东西有问题,却还是昏了头一样在马路中间弯腰去捡。
世界的排异程度加深了。
不只是思维影响,现在要直接下手了吗?
沉熠琥珀色的眼眸在此刻显出几分冰冷,但是垂眸看见傅眠苍白的脸色和惊惧的神情,又一下子缓和下来,他抿抿嘴,安抚:
“你呢?有没有磕到哪里?疼不疼?”
他问男人,擦掉对方额上的冷汗拽着人一起站起来。
几乎没人注意他们两个,这辆砸进商店的汽车撞飞了好几个人,最远的一个甚至五十米开外,所有人都涌过去。
哭声,喊声,黛青色的沥青路上什至有不甚明显的血痕,逶迤一路。
傅眠沉默片刻,不准痕迹地扫过马路中央原来玩偶掉落的地方,又瞟了沉熠肩头一眼,最后用一种沉熠看不懂的眼神望他许久,唇瓣开开合合终于控制住声带,用气音挤出一句话,低伏艰涩,
“疼,沉熠,我快疼死了。”
就在看见这辆车冲向沉熠的一瞬,他心脏骤停,大脑突然涌进许许多多的碎片,一股脑的塞进来挤得他头痛欲裂,画面太多他一时无法理解,但每一帧里都有人躺在血泊里。
控制不住全身颤栗,傅眠忽视疼痛抬手将沉熠抱的很紧很紧,埋头进对方颈窝,鼻尖抵着薄弱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皮下血液的流动,紧贴的胸膛能捕捉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生命还在蓬勃。
这种认知让傅眠放弃一切忍耐,他狠狠咬在沈熠的侧颈。
牙齿深陷在皮肉里,有甘甜滚烫的血液从其中渗出来,一点一点淌进傅眠的胃里,烫的他心脏蜷缩。
耳鸣声不断,他紧紧抱住沉熠,呼吸紊乱,嘴唇贴在对方脖颈颤抖哆嗦了几次,一种破碎支离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哽咽和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我好疼啊沉熠,就差一点点。。。我好疼。。。”
就差一点点,在这第三十一万三千九百六十一次的轮回中,
我只差一点点就要再一次失去你。
穹顶阴沉下来,慢慢变成和沥青路一样的黛青色。
哭声,喊声,血液和汽车燃烧的气味在空中蔓延,一切都嘈杂混乱。
“那还差一点嘛,我还活着。”
声音含笑,听不出惊慌。
第一颗星星明亮起来。
世界自此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