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梨低眉顺眼,已是听劝,崔珏温柔地抚了一下她的脸,将苏梨揽抱入怀,温声道:“苏梨,你若觉无趣,可以与我倾诉,亦可同我说闲话。”
苏梨能听出来崔珏在安抚她,哄她敞开心扉。
可苏梨知道,出生世家的崔珏未必对农事、膳饮、民间玩意儿与吃食感兴趣,他是那个看到崔舜瑛吃两口街边小吃也要沉下脸教训的世家尊长。
他永远不
能听懂苏梨在说什么。
苏梨已经没了谈兴。
她仰头透过帐篷的缝隙,
去看外边飞入草丛觅食的小雀。
苏梨满脸艳羡。
她看了一眼,
便收回目光。
苏梨乖巧懂事地依偎进崔珏怀中,她回应他渐紧的拥抱,与他相依为命,与他交颈缠绵。
就像崔珏所希望的那样。
她想,再这样下去,世家大院,会成为她余生的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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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苏梨忽然生病了。
她恹恹地躺在榻上,一连睡了七八个时辰还觉得困倦,成日不是咳嗽,便是身子骨疲乏。
旁人还以为苏梨如此疲态,可能是怀了身孕,唯有崔珏知道,他确实服用了避子汤药,苏梨又怎可能有孕?
崔珏便是希望苏梨有子,也不会在行军途中让她怀上孩子,他怕路上颠簸,会让苏梨母子吃苦受委屈。
而床榻上原本生机勃勃的女孩,此刻脸色苍白,神智迷蒙,分明是真的生了病症。
崔珏唤来军医为她诊脉,然而郎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梨夫人可能是阴弱血虚,要多吃一些补血益气的药膳,也可能是有了心病,需要放宽心绪,不要太过忧心。
夜里,崔珏忙完军务,指定好下一次战役的战阵后,便来到苏梨床前,亲手喂她喝下养身的汤药。
崔珏自诩金贵,从未这样耐心细致地照看过一个人,就算从前与李家公主虚与委蛇,他也从来不曾喂过旁人汤药,至多是将汤碗挪至对方案前。
苏梨自然领情,她没有和崔珏闹脾气,也乖顺地喝完了所有汤药。
苏梨皱眉喝了汤药,她的舌根发苦,忽然呢喃了一句:“我想吃冬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