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冷冷凝视她,直到苏梨低眉走出房间,去往耳室唤婆子端水洗漱。
待苏梨换好夜里入睡的小衣
,再次回到寝房时,崔珏已然将手中书卷放下。
苏梨的脸上痘印消除不少,夜里又涂上一层泛着梨花香气的脂膏,眼下女孩的乌发倾泻双肩,桃腮柳眉,纤腰温软,颇有种女儿娇态。
崔珏抬眸,递来一眼。
见她被崔珏微沉的目光看得瑟瑟颤抖,心知苏梨再犟也不过是个爱俏爱闹的小姑娘。
男人心中郁气稍缓,温声道:“睡吧。”
苏梨后悔方才使性子忤逆崔珏的事,她冷静以后,从善如流上榻,跨过崔珏,往薄被的里侧躺去。
灯烛被熄灭,苏梨与崔珏共盖一床薄被。
昏暗的寝室内,唯有二人细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苏梨与崔珏隔开一臂远,僵直着身子,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明知崔珏不会伤人,可她心中还是存有对于这个男人的畏惧。
思索良久,她悄声询问:“君侯,你睡了吗?”
崔珏默了默,嗓音低沉微哑:“何事?”
“我只是想着,我的寝房简陋,床榻也满是女儿气的燃香,从前慧荣姑姑告诫过我,说君侯不喜浓香,我担心床帐会熏着君侯。倘若君侯睡不习惯,日后还是分开睡较好……”
崔珏凉凉地道:“你多虑了。”
崔珏并未发表什么不喜的言论,苏梨拿捏不准他的想法,为了劝他离开,她又说,“我祖母说了,我的睡相不好,万一伤到君侯,便是我的过错。”
“已领教过……恕你无罪。”
闻言,苏梨也明白了,崔珏是铁了心要与她同榻,既然她劝不住,便也不再多说。
只是这一夜,苏梨睡得谨慎,一整晚都半睡半醒,不是梦到崔珏将她擒着鞭挞,便是梦到她也被囚进竹笼中被一团大火焚烧成灰……吓得她浑身冒汗,梦魇连连。
苏梨早晨起来精神不济,眼底浮起一片浓浓青灰。
崔珏淡看一眼,难得关怀她:“没睡好?”
苏梨老实点头。
哪知,男人并无怜悯体恤之心,只扯了下唇:“久了便习惯了。”
苏梨顿时如临大敌,脊背生起凉意。
这厮什么意思?他留宿一晚不够,还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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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苏梨还在想着如何应付崔珏,那厢崔珏策马前往就近安寨扎营的骑兵大营。
他忙着整军经武,陪同众将士演习战阵,练兵秣马,以防回城途中三军遭遇伏击,一时难以应对。
部将见崔珏趁着健马奔腾,单臂眼疾手快地揽来缰绳,利落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