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抱臂弯腰,长长的乌发垂落,晃在苏梨面前,陈恒对她笑一声,挑眉道:“那我帮三妹妹吹吹?”
陈恒分明是看出苏梨的搪塞之意,故意坏心逗她来的。
可没等陈恒靠近,车内骤然响起一声冷冽的呼啸。
好似利刃破空,倏地扫出。
陈恒侧耳去听,没等他反应,腿骨顷刻间渡来一阵刺骨疼痛。
伤口很小,应是小的利器,可力道却很刁钻,直刺进陈恒的肉里。
陈恒惊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车厢一侧躲去。
“崔兰琚!”
陈恒捂住臀骨,咬牙切齿地骂他。
几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茫然望向崔珏。
陈恒从腿上拔下一片尖细的银制柳叶,递到崔珏面前:“这是你的暗器吧?你可别和兄弟扯马虎眼,我见过你使暗器!我决不会认错的!”
崔珏收回银叶,将其慢条斯理地塞回袖中:“倒是对不住,马车颠簸,不慎失手抖出了银叶。”
陈恒揉开那一片被暗器刺伤的皮肉,内心直翻白眼:扯谎呢你!失手抖出的暗器,能这么精准无误地直插大腿肉啊?怕不是见我和苏妹妹走得太近吃醋吧?啧啧你小子都有李慕瑶相伴了,还在这儿想着齐人之福呢……够贪的啊!
但崔珏没有多说什么,陈恒也不便多话。
反倒是崔舜瑛凑到苏梨旁边,帮她扒拉眼睛,轻柔吹了吹:“阿姐,沙子出来了吗?”
苏梨感动小姑娘的贴心,连连点头:“好了,不难受了,多谢四娘……也多谢陈将军关怀。”
陈恒坐回原位,笑道:“这有什么?小事一桩,我这人最是乐于助人。”
苏梨虽然知道陈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张笑脸可比崔珏的死人脸耐看多了。
苏梨见李慕瑶和崔珏聊得很是投契,她反正插不上话,便低声同陈恒闲聊。
“陈将军被暗器伤到哪里了?要紧么?”说着,苏梨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涂抹伤疤的药盒递过去,“我这里备了一些疗伤祛疤的药膏,你拿去擦擦?”
这是苏梨自己调配的药膏,她在乡下长大,隔壁就住着一名年迈的老游医,那名游医把苏梨当成孙女一样关照,时常会教她辨别一些草药,不管小孩听不听得懂,他甚至会教她配一些简单的疗伤药方子。
陈恒看了一眼被小娘子捏在粉嫩指尖的瓷盒。
口脂盒的大小,白润的瓷盖子上绘有一尾火红锦鲤,在波光潋滟的绿池里跃动,极为可爱。
脂膏雪腻不知掺了什么,散发一股甜馨气息,闻起来香馥馥的。
陈恒是阳刚的大老爷们儿,哪里愿意满身沾满脂粉气。
他不以为然地说:“这点小伤,不要紧。想当年我戎马关山,胳膊被胡人弯刀剐去一道尺长的口子,鲜血呼啦的,我都没吭过一声,到现在,那伤还留在身上呢!”
陈恒本想捋袖子,给苏梨见证一下独属男人的威武战绩。
在陈恒伸手拉衣裳的瞬间,忽然想到冰山一般的崔珏就坐在自己旁边,万一这厮吃味,又使什么阴招,那他可完了……想到这里,陈恒老实忍住显摆战勋的冲动。
苏梨倒没在意那么多,她抿唇一笑:“那陈将军是真汉子!”
陈恒最喜欢被人夸英武不凡,哈哈大笑:“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