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松开了手,那股无形的束缚也随之消失。都煦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陈弦月已经重新坐回了床边,姿态慵懒地斜倚着。她随意再动了几下手指,都煦身后的椅子就无声地滑过来,正好停在她腿弯处。
都煦跌坐下去,椅子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转动,让她不得不正面朝向弦月。
然后弦月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更像贵妃醉卧,只是周身弥漫的并非酒香,而是冰冷的怨气。
“你认识我么?”
她审视地看着都煦,懒洋洋地问。
都煦下意识地想点头,但脑海里闪过一瞬沃桑的脸,闪过那些混乱的过往和警告。她硬生生止住了动作,用力地摇了摇头。
弦月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是否真实,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些许,“不认识也好。”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那你为什么,要租到这鬼地方来?”说着视线扫过这简陋逼仄的房间,很是居高临下,“这地方,很久没有新气味了。都是些陈年的腐朽。”
都煦喉咙发紧,声音干涩:“离…离学校近。方便。”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学校…”听到这个词,陈弦月那双空洞的眼里,立刻爆发出一种刻骨的怨情。她猛地抬手,狠狠拍在身下的床板上。
“砰——!”
生锈的铁架床脚发出一阵刺耳欲裂的刮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震得都煦耳膜生疼,心脏也跟着那噪音缩紧了。
“李文溪!”弦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认识那个学校的李文溪?她还在学校?”
都煦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点头:“是…她是我的数学老师…但她…”她喘了口气,鼓起勇气补充道,“但她是个败类!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我最近才看清…”
“呵…”弦月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打断了都煦的话,“我当然知道。她碰过的东西,就算隔着一百里,我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都煦看着弦月身上因激动而浮现出更狰狞的青紫脉络,试探着小声问:“你…你和李文溪,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
弦月倏地倾身向前,那张惨白的脸几乎要贴上都煦的,浓烈的怨气和深沉的死气扑面而来,激得都煦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李文溪这个贱人!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颤抖,“还有那些…那些所谓的亲人!”
“亲人?”都煦捕捉到这个词,心脏狂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提起,“那…你还记得…陈沃桑吗?你的堂妹?”
“亲人?”陈弦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极度的讽刺和厌恶,“不过是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和李文溪那伙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如果不是他们联手害我,我怎么会…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陈沃桑…”她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搜寻着尘封的记忆,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没什么印象。”
她甩甩头,似乎想甩掉那些模糊的碎片,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都煦,“你和她,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