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向二麻子原来也有几千的队伍,跟沅江西岸的田家寨分庭抗礼,只是在前几个月解放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不知高低也是去抢粮,这几千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很多都被打没了,他却带着几百人跑进了深山里,时不时的还出来祸患一番。”说到这里,老山羊还有些可惜,显然是因为当初解放军没有把这支土匪剿灭干净而有些不满。
“那第三个呢?”武小阳又问着。
“第三个是曾其顺,他是个独眼龙,所以外号叫做曾独眼!”老山羊告诉他。
“曾独眼?”武小阳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股土匪是怀化那边蹿过来的,原来是在怀化跟芷江一带活动,听说势力也很大,也是因为被解放军围剿了,所以跑到了我们辰州来,想要入田壮壮的伙,却被田壮壮推了出来,一个月前,我们县民兵队还跟他们打了一仗。他也有上百号人,听说如今就在下半坡一带活动。如果打劫你们车队,十有八九就是他。”老山羊肯定地道。
张贤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被他打中的那群土匪里有一个胖子,好象是一个头目,只是并不是独眼龙呀?只是如今回忆起那个胖子的模样,隐约还是觉得好象是在哪里见过,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
武小阳想了想,又问着:“老山羊呀,我们去马头山会不会遇上这些土匪呢?”
老山羊看了他一眼,半天才意味深长地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会遇到,大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嗯!”武小阳点着头。
张贤发现这个老山羊原来也是如此得健谈,虽然国语说得并不好,却还喜欢说。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湘西地区,能够说出他这番的国语来,显然也不是个寻常人,这个老山羊一定是见过世面的。
果然,在聊天的过程之中,武小阳问起了这个老山羊的经历,老山羊并没有隐瞒,半是吹着牛夸着张,半是自己嘲笑着自己,讲出了他的经历。
原来,这个老山羊是辰州土生土长的汉子,只是少年的时候为了生活,曾经在辰州当过脚夫,沅江上当过船夫,去了常德、洪江以及贵州、湖北等许多地方,后来也是被抓了壮丁,到广西打过东洋鬼子,他的国语以及枪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学来的;只是后来,他的部队被鬼子打散了,他辗转着又回到了家乡来,依然在辰州城里当脚夫,所以对辰州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
“呵呵,要是我的部队没有被鬼子打散,我可能都当上了连长,现在也不会跟你们解放军在一起!”老山羊笑着告诉武小阳。
武小阳也笑了起来,悠悠地道:“你那个时候要是真得当上了连长,说不定现在也是一个俘虏!”
老山羊怔了怔,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是,他的笑声蓦然停了下来,人就好象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停住了脚步,呆在了那里。
“怎么了?”武小阳也停止了笑,连忙问着。后面的人也跟着站住了身形。
“嘘!”老山羊把食指放到了自己的嘴边,示意着大家不要出声,他却是在侧耳顷听着。
张贤也竖起了耳朵来,山林里,他只听到不知名的鸟儿在欢快的鸣叫着,剩下的便什么都听不到。
“散开!”老山羊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低声地告诫着众人,当先地向小路边上的草丛中钻去,仿佛是闻到了什么气味的猎狗。
大家也都紧张了起来,纷纷握紧了枪,往小路的两边找地方隐住了身形。
小路上,依然一片得寂静,过了半天,张贤忽然听到了由远而近传来了女人的哭喊之声,隐隐约约,时断时续,正有诧异之时,忽然前面的油茶林中一群鸟儿扑扑地飞入了天际,显然有人从那个油茶林里走过,惊到了鸟儿。看这情形,走过来的人不会只几个人,很可能是一群人。张贤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这个老山羊,对这个奇貌不扬的山间汉子越发得佩服了起来,能够听到一里地之外的声音,并且准确地判断出还是朝这边走过来的,这份功夫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只怕那些专业的土匪们也没有这个技能。想到这里,他的心却不由得一颤,这个老山羊既然有这种高人一筹的本事,莫非也曾当过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