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倦给他递了瓶水。
澄澈薄白的天光下,他的手在蓝色矿泉水瓶子的映衬下,像一块琉璃,玉一样的纯粹漂亮。
那时候他们刚结束高考,是沈商年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没有上课的束缚,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之倦也在他身边,像是后院的那棵樱桃树。
即使什么都不做,单单是站在那里,都让他觉得安心。
沈商年拧开瓶盖,痛快地喝了两口。
“慢一点,不要急。”
前一句还是清澈的少年音,后面半句却变得奶声奶气。
沈商年看过去。
是六岁的陈之倦,穿着干干净净的T恤和短裤,头发柔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沈商年被药苦得不行,皱着小眉头,“卷卷,我觉得我的舌头坏了,怎么办?我要去医院……”
“吃颗糖就好了。”
陈之倦被他逗笑了,抬起手,摊开掌心,白白嫩嫩的手心里,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沈商年苦着脸:“可是我的手不干净呀。”
毫无疑问,沈商年是个皮孩子,每天就睡觉的时候还算老实,一睁开眼,不是带着小伙伴去摸鱼就是去玩过家家。
其他小朋友都争着当新郎当王子。
沈商年就喜欢当皇帝当大老板。
陈之倦说:“没关系。”
他剥开那颗大白兔奶糖,塞到沈商年唇边。
小孩弯着眼睛,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谢谢卷卷哥哥,卷卷哥哥你人真好。”
他张开嘴,吃进去的时候,故意咬了一下陈之倦的指尖。
陈之倦感觉到疼,立刻收回了手指,“你是属小狗的吗?”
“我不属小狗。”沈商年笑着拉住他的手,“我属卷卷。”
陈之倦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好一辈子。”沈商年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