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碎裂声炸裂般响起,似乎是谁摔碎了茶盏。
“你想好了再说话!”
易忘天的声音。
卫停吟都已走到了宫门阶前。听到这声音,他侧了侧身,躲到了一旁,给自己捏了个隐神诀。
找好了藏身之处,也把自己藏起来了,他又往外偷偷探探脑袋,偷听宫里的动静。
“谢掌门,你可得想好了再说话!”
易忘天又重复了一遍。
他好像气得不轻,语气里都听得出他脸红脖子粗的愤怒,声音都在颤抖。
“那血灵根……血灵根能是什么好东西吗,你能比我糊涂吗!?”
“那是魔修的灵根啊,掌门!古往今来,有这灵根的,哪个不是带来了灭顶之灾,哪个不是把凡世祸害得血流成河!?”
“你还犹豫什么,锁了他的灵根,挑断他的仙脉,扔下山去啊!”
……他居然知道了江恣的事儿。
易忘天此话一落,宫中却良久没传来谢自雪回答的声音。
很久都没有。
死寂良久,易忘天焦躁道:“掌门!你说句话啊!”
很不合时宜的,卫停吟脑子里面闪过一句“老公你说句话啊”。
他抽抽嘴角,把不该想起的东西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该说的话,我方才都已经说过了。”
谢自雪清澈的声音从宫里传了出来。
和易忘天暴躁的声音不同,谢自雪不疾不徐,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柔和且耐心,仿若这上清山上一捧终年不化的阳春白雪。
他说:“锁了他的灵根,挑断他的仙脉,把他扔下山去,然后呢?他会怎么样?”
“自然是做个凡人了却一生,此生不入仙道!这样一来……”
“他能做个凡人了却一生吗?”
谢自雪打断了他的话。
易忘天一哽,莫名其妙:“掌门问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就不能……”
“锁了灵根方且无事,你要挑断他的仙脉,他怎么了却一生?”
谢自雪说,“易宗主别忘了,仙脉与筋脉可并无不同。挑了他的筋脉,和废了他的双手毫无分别。”
“你这么做,是把他做成废人,扔下山自生自灭。此法与那害人的魔修,又有何分别?”
易忘天沉默了。
“他上的是我的山,我知道他一些。那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若是父母尚在,把他扫地出门,他还有能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