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恣说得闷声,语气里透着一股不服。
卫停吟笑了声。
“多谢,”他说,“蛮好看的。”
“师兄喜欢就好。”
江恣语气闷闷,听起来不太高兴。
“干什么啊,拉拉个脸。”
卫停吟笑道,“师尊帮你摘花,你这么不高兴啊。”
“不是因为那个不高兴,”江恣说,“我是看不懂他。”
卫停吟奇怪:“为何?看不懂什么?”
“处处都不懂。”
江恣说,“分明三年前,我跟他见的最后一面,杀得天地失色,一剑一剑都往心上捅。我都差点把他杀了,他如今从雷渊里爬上来,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待我和从前如出一辙……我都杀了半座上清山了,我如今真是看不懂他。”
卫停吟闻言沉默。
江恣这些年,虽说的确凄惨,但做的混蛋事也的确有许多。
沉默片刻,卫停吟抬头望了望屋顶。
“他不会忘的,”卫停吟说,“你杀了许多人,他肯定不会忘。”
“只是再怎么说,你也是上清山出来的。”
“做了杀人屠山的恶事,可你也叫过他师尊。和你杀的弟子没有不同,我们都在上清山长大的,吹着那些见鬼的风雪。”
“所以你杀的弟子,与你也没有不同,同样是他无辜至极的弟子。”
“他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吧,手心手背都是肉。”
“见死不救的毕竟也是他,得知了你知道的是什么真相,或许也没办法再那样狠心了。”
“但他会做出决断的。”
卫停吟说,“不论他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跟你一起。”
真是一句让人很安心的话,江恣抬头望了望卫停吟。卫停吟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像两团火。
卫停吟朝他笑了笑,江恣心中难得一暖。他也朝他笑了笑,随后鬼使神差地往外望去。水云门屋舍的门窗紧闭,江恣却莫名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
那像是上清山的风。高处不胜寒,早春的风总是带着一股春寒料峭的寒意。
江恣便想起了谢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