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卫停吟冲过去,那张血盆大口又张开,从漆黑的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笑。
那里面突然冒出许多只手。
他们向他伸出来,胡乱抓着,像是要把他拽进很深很深、深不见底、爬不上来的地方。
有什么在耳边喃喃自语。
它们念着诅咒的话语,唱着鲜血白骨的摇篮小曲,哄孩子一样哄着他,要他回家。
江恣置若罔闻,他看见那一片碎肉里,还有一只没被嚼碎的手。
手上已经沾满鲜血。
江恣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执念。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执念占据了一切。
他冲过去,伸出手——
他用力抓住了那只手。
一口气突然堵在心口,喘不上来。
江恣猛地睁开眼。
他腾地半坐起来,张开嘴,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浑身已被冷汗浸湿——又一次,他从梦魇中惊醒了。
等缓过神来,视野清明了一些,梦魇的麻木感消散了去,江恣后知后觉地愣了下神,感觉到自己手上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
他抬起眼。
卫停吟半个身子倒在床上,一手被他抓着一手扣着床板,身子歪斜,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赵观停站在床脚边上,同样一脸懵逼。
赵观停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干嘛呢?”
卫停吟一看就是被他突然拽住,扯到床上来的。
江恣讪讪松开卫停吟的手,张嘴刚要说话,就咳嗽起来。
他嗓子哑得更厉害了,咳起来跟不要命似的,好像要生把肺都咳出来。等松开手,手心里就躺着一滩咳出来的血。
卫停吟皱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给他擦净了手。
江恣还咳嗽着。
卫停吟边擦边训他:“不舒服也不知道说,哑巴吗你。”
“就是啊,我跟师兄一早来叫你,怎么都叫不醒,你还出了一身的汗……怎么咳血了?你身子真不好啊?”
赵观停眼中闪过一丝忧心,但又眯了眯眼,有几股厌恶压了过去,“你真的假的,别是蒙我和师兄吧?你这抬抬手随随便便就弄死……”
他话没说完,江恣突然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血淋漓,飞溅在床上盖着的绒被上。江恣偏过身,手抓着床板,突然呕血呕个不停。一团团鲜血从他嘴里呕到地上,一滩滩黑血洇湿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