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维舟说:“嘉树,在寝室吗?”
辛嘉树答:“在外面。”
辛维舟:“晚上还在外面?在做什么?”
其实现在只有七点多,天都还没有黑透。
辛嘉树:“在海边,跟知贺在一起。”
闻言,辛维舟的话音顿了顿,不再往下问,只道:“早点回去。”
辛嘉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听筒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片刻后,辛维舟再次响起的声音里有些许无奈。
辛维舟问:“开学一个月了,钱够不够花?”
辛嘉树说:“够的。”
辛维舟说:“下个月呢?明年呢?”
辛嘉树还是说:“够的。”
听他话音倔强,辛维舟的语气重了几分:“别逞能了,我跟你们辅导员确认过,你的分数随时能转进信院,专业你自己选,不跟知贺在一个班也可以。”
辛嘉树轻声说:“我喜欢测绘。”
辛维舟:“喜欢到想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到北方去念大学?”
父亲的声音里有了怒意:“你这是叛逆,是跟我作对,不是喜欢!”
辛嘉树安静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声音仍然很轻,轻而倔强:“你说过随我的。”
辛维舟:“前提是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你有那个能力吗?”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相信,透着深深的失望。
辛嘉树听出来了,但还是说:“我会有的。”
还说:“爸,注意身体,不要太累,我等下就回学校了,晚安。”
他主动挂掉了电话。
潮热的晚风刮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像朵被热水浇了的萎靡的花。
海边的风浪声很大,就坐在他身边的蒋知贺,听不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只能隐约听见辛嘉树声音很轻的只言片语,看见此刻他低垂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