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
呼声穿透云霄,麾下铁骑同时踏动,千万铁蹄汇成连绵不断的闷雷,遮盖了天上真正的打雷声。
贤王双眸赤红,趁顾衍被困大理寺,他把太子引到中门,截杀之。就算过后清算,是顾家在京郊驻扎的三千玄甲军先有异动,他有证据!
他名正言顺。
暴雨轰然倾泻而下,雨水顺着头盔的缝隙灌入脖颈,浇不灭贤王彭拜的激昂,忽然,他觉得不太对劲儿。
铁蹄的声音太大了,除了他身后,好像……从四周涌来。
太子呢,太子何在?
随着他惊疑,宫中的红墙琉璃瓦上,骤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在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泛着冷光的箭雨迎面而来。
“不对,撤——”
贤王瞳孔紧缩,勒紧缰绳,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套了,可惜,晚了。
巍峨的宫墙上,许久不见的顾家二爷,顾渊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微微抬手,“弓箭。”
小兵迅速把弓箭奉上,他递给一旁的太子,言简意赅,“射。”
雨水溅在牛角弓上,顺着弓身往下滴落。太子接过来,弯弓搭箭,对准下面狼狈的贤王。
倏而,他收起手,看向顾渊道:“将军,他到底是孤的手足兄弟,是父王的血脉。”
顾渊深深皱起眉,沉声道:“殿下,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从前兄长说太子柔善,常把兄长气得头疼。他不以为然,太子年轻,多教教就好。
如今箭在弦上,兄长什么都为他筹谋好了,只用他射一箭,贤王逼宫谋反,被太子射杀,从此以后,无人再动摇他储君的位置。
这个废物!
顾渊忍住心头的怒火,咬牙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太子慎思!”
要不是兄长再三叮嘱,射杀贤王的,只能是太子,他决不能沾手,还用得着在此墨迹!
太子面露犹豫,从前和贤王相争的时候,巴不得对方死,真到了这一步,这……这可是他的血脉兄弟啊,到时候,父王会怎么想他?满朝文武会怎么想他?将来史书上,会不会记载这一笔……
战场上讲究兵贵神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太子彻底把顾渊的耐心磨没了,他走到太子身后,扣住太子的手,搭上箭,猛然松开弓弦。
经历过西北风沙的顾渊臂力惊人,那支箭精准刺入贤王喉间的护甲,暗红的血花在暴雨中炸开,顾渊松开腿脚发软的太子,转身离去。
“去乾元殿禀报圣上,逆贼已经伏诛。”
他冷声吩咐,贤王既死,接下来皇帝的责问,文武百官的交代,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看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