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目光灼灼,眼睫盖上漫不经心的长影,“那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荔道:“请讲。”
“洛邑坚壁清野过,物资匮乏,故而我给你留了车精炭做取暖之用。”
“还有,莫要轻信本地士族,尤其是那两个总想着给你灌酒的家伙,首鼠两端,不是什么可靠之人。”
“还有最后一句……”
萧燃的语气微妙一顿,正色道,“离太远了,你过来些。”
“……”
“过来,是极为重要的话。”
他的神情是罕见的端肃凝重,沈荔只好向前一步,仰首站定。
萧燃浅浅吸气,低头俯身,唇瓣凑近她白皙的耳朵。
呼出的气流扫过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于是沈荔那只耳朵不可抑止地浮出一片落梅般的绯色。
她正耐心等待萧燃要倾吐的秘密,却见少年发出一声得逞般的低笑,而后猛地凑上前,在她白皙
而细滑的脸上亲了一口。
啾的一声,十分清晰。
霎时间,风止云歇,万籁俱静。
沈荔似是定在了原地,怔然半晌,抬指轻抚被少年唇息印过的肌肤。
而始作俑者笑着疾退数步,回到原处,若无其事而又挑衅地看着她,俊美的面容浮着薄薄一层艳色,不知是血气方刚所致,还是被天边霞光映染。
尽管只是萧燃一时兴起,偷袭般在她颊边轻啄一记……
但这确确实实,是他们头一次在床笫以外的地方亲吻。
……
洛邑修补过的城墙似乎不足以抵挡严冬的苦寒,寒风撞击着客舍的窗扇,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商灵爬起来加固窗扇,转身见外室还亮着灯火,便“咦”
了声道:“女郎怎的还未睡?”
炭盆滚出温暖的热浪,轻轻拂动沈荔松散的乌发。
她拢了拢披肩的外袍,温声道:“我再读几卷书,你先睡便是。”
漫天寒星西坠,由远及近的风声夹杂着悠长而雄浑的号角声,越过高墙拍打在门扇上。
于是沈荔便知晓,萧燃已领着虎威军拔营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