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勉强吃个半饱,哪里辛劳了???
萧燃面色古怪,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却只来得及捞住一缕若即若离的缥缈冷香。
……
这已经是陆雯华第三次徘徊于教司署门外了,佯做偶然路过的样子,欲言又止地朝里头张望。
沈荔知她因何而忐忑,也知她为何而徘徊。
“小陆,过来,我有件事要同你交代。”
沈荔将那一摞朱批过的课业交予她臂弯,望着少女那张略显紧张的脸,轻柔而诚恳道,“家中侍女不甚打翻茶盏,泡坏了你与月柔的课业,使得字迹模糊难以辨认,实乃惭愧。”
她将那两份晕染得不成样子的经折册子抽出来,然后如愿以偿地看见陆雯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躲闪的眸子瞬间亮堂起来。
“此乃小事,请夫子切莫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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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只有她的课业被泡坏,那多少有些可疑,以陆雯华的聪慧必定能猜出是王夫子在为她遮掩。
有其他同窗的课业作伴,便可信多了。
陆雯华轻快一礼,如释重负地走了,但沈荔仍有些担心。
学宫规定,女学生一旦议亲嫁人,便要安居后宅相夫教子,不许再踏入女学半步。
此举既是确保留在学宫的少女能摒除杂念,专心致学,亦是长公主对守旧派的妥协。
沈荔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她很清楚一个锦心绣口的才女先于上巳节祭拜姻缘石,后私藏春图意味着什么——
小陆有心仪的男子了。
或者说,她想嫁人了。
夏末的阳光晒得庭前发白,反蒸出的热浪扭曲了视野。
这样的天儿不仅蝉鸣悄寂,就连学署中的太学生亦是昏昏欲睡,诵书声拖拉绵长得不成样子。
姜祭酒命人取出冰镇在井中的甜瓜,为夫子们剖瓜解暑。
沈荔吃不得寒凉之物,便起身出了教司署,沿着阴凉的长廊吹风透气。
前方拐角处立着一道年轻的身形,面朝女学,一袭青灰色的文士袍十分干净整洁。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十分谦逊地朝沈荔拱手一礼。
沈荔亦颔首回礼,提醒道:“教司署正在分冰饮与甜瓜,元直讲不去吃么?”
元繁摇首,温和道:“在下胃寒,家人不许贪凉。王夫子呢?”
那真是巧了,沈荔道:“我亦不能饮冰。”
元繁了然一笑。
他是个好脾气的青年,虽出身寒微,又父母双亡,但胜在眉目疏朗,和善正直,故而有不少官宦世家动过与他交好结亲的心思。
不知为何,这些好姻缘都被他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