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人间各种大功德之人飞升。
有一郡太守、有一生行善的大善人、有桃李满天下的大儒、有世人为其建立生祠的将军……
加上这预谋飞升的太子,确实没有任何一个故事,是讲述帝王白日飞升的。
梁英卫的面皮抽搐,昔日英武痕迹仍在脸上,五官却仿佛不听使唤一般移了位。
他以震愕,乃至痛恨的眼神看着明光,半晌,才哆哆嗦嗦地张开嘴,挤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不可能的……你骗我。”
“不可能……”
“不可能!”
他越说越激愤,回忆起自己两头三面,言行不类,生怕未能按照这石碑记载行事,坏了升天大计,因而照猫画虎,半点不敢行差踏错的一生……
他只觉得喉间腥甜,看着眼前之人笃定的神情,险些一口热血喷出来。
但他到底是曾经征战沙场,有勇有谋的勇猛之将。
他生生将这口腥甜咽了进去,嗤笑一声,稳住心神道:“就凭你这黄毛小儿,也敢乱我心智,毁我登天大计?!”
他的声音无意识地放高,雄浑的男音,在空旷的飞龙大殿之中回荡。
如濒死龙吟,气势哀绝。
()然而他以为被识破了计谋的人,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而是看向了门口。
正在此刻——
“砰!”地一声,飞龙大殿的殿门,被撞开。
一行重甲兵,持刃而入,血气冲天。
为首一人浑身浴血,龙行虎步跃众而出。
走到明光之前坐着的步辇旁边,对着龙椅的方向跪地,开口道:“所有逆贼尽已伏诛,属下幸不辱命!”
龙椅之上的梁英卫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你这黄口小儿,怎能阻我成仙之路?!”
明光轻咳,站了这许久,已然摇摇欲坠。
他身体自那一剑后,便每况愈下,如今连长时间站着都很吃力。
他扶住龙椅的龙头,轻声提醒惠伟帝:“你不妨仔细看一看,来者究竟是不是你的属下?”
惠伟帝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怒瞪明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来人如何不是帝王下属?!”③
他这一会儿倒想起自己是一个帝王,只可惜他忘记了他被困在龙椅之上,早已是这龙椅的囚徒。
大势已去,却依旧矢口狡赖。
然而再怎么死到临头不落泪,他强撑的精神,依旧肉眼可见地颓败下去。
尤其是那来将摘下了头盔,抹了脸上血迹后,武英帝再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