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极其重,极其响,比当年碧桃救下崇川城的那群天女天君们磕得还要响。
他不问碧桃究竟怎么将他的清华神教湮灭,不问他们怎么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也只字不提他可是拿了朝中密旨的人,如今办的是皇差。
更不问这群人到底要怎么处置自己。
他只是一直在给自己的家里人,甚至是他们村中安居的那些村民求饶。
碧桃的手撑在太师椅的扶手上面,指节顶着太阳穴,被他磕头加上絮絮叨叨的声音弄得满心暴躁。
却并未动容他尚有一丝人性,也觉得将此人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愤。
但是事到如今,就算真的将他手刃了,那些被他无辜害死之人,也无法死而复生。
倒也不必因他沾染上因果。
“联系佛教那边,将他带着,头发剃光,点上戒疤,派人送他去慈恩寺。”
那群佛教之人,这些年被东极青华神教逼得不得不断尾求生。
而他们到如今甚至不知道,此青华非彼清华。
毕竟就连清华神教内部教徒,到最后也无法分辨出谁是谁。
但这位主教,若是落在佛教的那些人手里,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求你们了,就当积阴德,千万千万不要去找我家人……”
他居然还知道阴德这个东西?
柳宜民已经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但是被人拖下去的时候依旧昏昏沉沉地在说不要去找他的家人。
碧桃根本也不可能找真正良善之人的麻烦。
但是在那个柳宜民被拖到门口的时候,碧桃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说:“你父母都是良善之人,我自然不会因你去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他们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他们总有知情权。”
“你生活过的地方到底孕育出了怎样的恶魔,那些邻居还有亲戚也应该知道。”
柳宜民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终于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喉咙之
(buduxs)?()中发出堪比杀猪之石的嚎叫:“不要……不要!不要——”
不能告诉他的父母乡亲!不能!
他怎么死都可以,多惨都可以,但是不能告诉他的父母!
他挣动的身体像丑陋的肉团,涕泗横流的脸混着鲜血和绝望,终于让屋子里面的人吸出了一口痛快的气。
柳宜民不怕死,却怕死了自己做下的恶事被家乡的人知道。
多么可笑,一个恶事做尽之人,不怕惨死也不怕报应,害怕的却是自己的父母对他失望。
怕他的兄弟姊妹以他为耻。因他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