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这世道便是如此,别说你这样的女子,便是为兄这样的男子,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为了活下去,为了家族考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得去做,大家都是这样来的,不单单是你。
再者说了,蔡氏之前仰仗刘景升发展家业,扩充数倍,我权势高,你地位高,咱们兄妹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乃至于嫉妒,只是因为刘景升,所以不得不忍让,心里别提多愤恨。
现在刘景升死了,荆州改换门庭了,蔡氏没了依仗,别人不说,蒯异度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咱们,到时候怕是寒门庶族都能指着蔡氏嘲笑,恶言恶语相对,还有性命之忧,这样的日子,小妹,你愿意过吗?”
蔡瑁一番话说的在理,发泄情绪之后的蔡夫人也意识到蔡氏的生存危机。
要是不能尽快抱上新大腿,一旦孙权改变了主意,蔡氏当初有多风光,接下来就会有多凄惨。
这十来年发展的产业、扩充的势力全都要给吐出去不说,原本就有的家业搞不好也要赔进去不少,否则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大小家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锤,现在不入座,将来就上桌,百足之虫一锅炖不下,大家一起切开分着炖,分着吃,自古皆然。
蔡氏面对的本是一片死局,结果未曾想到这山重水复疑无路、方天画戟捅义父,孙权亲自来访,硬是在曲径通幽处给他们捅开了一条明路。
于是豁然开朗!
又能保住荣华富贵,还能恢复一定的权势,抱上新大腿,岂不美哉?
蔡夫人左思右想,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她转过头看着蔡瑁,问了一个问题。
“孙权,相貌如何?”
蔡瑁一听这话便知道有戏,顿时大喜。
“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强壮,远胜刘景升,更重要的是年轻,才二十一岁,小妹,你,不想见见他吗?”
蔡瑁每说一个字,蔡夫人的心跳就微微加速一次,等蔡瑁说完,蔡夫人已经有点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了。
于是她强作镇定,面不改色,站起身子就往屋里走。
蔡瑁一愣。
“小妹,哪里去?不见见孙仲谋吗?”
蔡夫人回过头,娇俏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总得换身衣服、略施粉黛吧?这副哭过的样子能见人?”
蔡瑁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小妹啊!
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张嘴。
蔡瑁便耐心等待,好在蔡夫人也没有多么磨蹭,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拿掉多余的首饰,略施粉黛,一副清丽素净未亡人的模样走了出来。
蔡瑁一看,便大呼精彩,不愧是自家小妹,稍作打扮便能改头换面,这等手段,拿捏那年轻火气大的孙仲谋还不是轻轻松松?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领着蔡夫人前往拜见孙权。
这年头虽说已经有男女大防的苗头了,但终究只是个苗头,蔡瑁一点儿也不觉得把小妹引荐给孙权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还觉得不够快。
所以,孙权这边还在淡定的喝酒,那边蔡瑁已经把蔡夫人带来了内堂给孙权介绍。
孙权一眼望过去,见着一个装扮素雅、略施粉黛的年轻美人俏生生站在自己身前,轻启檀口。
“未亡人拜见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