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踩在脚下的凳子瞬间碎裂,摇摇晃晃之间,她收回了脚,似笑非笑地看着过来的齐铮
“这凳子可真不结实,没法坐了,殿下换个位置吧,免得伤了您金贵的身体”
齐铮深色不变:“不碍事”
说着,他越过她朝着另一边走去
宋锦瞬间变脸跟着起身,在他之前抢先一步坐在牛铁兰旁边的位置上,睁着大眼瞪着齐铮,磨着牙:“殿下应该不介意坐我旁边吧?”
齐铮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淡定地坐下,在她嫌弃的目光下,侧头看向另一边的牛铁兰,问道:“刚才夫人说到明塬府,也让我也想起一段往事”
牛铁兰正要掐上宋锦的手顿住,轻声接话:“殿下可愿一说?”
“自然,不过那时候我也不过五岁,记忆并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那年和养父路过明塬府附近,当时候养父伤了腿,我也染了风寒,恰逢细雨蒙蒙,行走艰难,后遇一车队”
齐铮垂着眼眸,声音低沉,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侧过头看着牛铁兰,露出相识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他道
“车上夫人宛如神女,不仅一路免费相载,还为我缝补衣服做了新鞋,便是多年过去,也记忆犹新。”
……
那时候的牛铁兰刚知道自己怀上了孩子,虽然面对未来依旧忐忑迷茫,但她已经买好了各种布料线头,做着小鞋襁褓,一片母爱泛滥
她自小在全是女孩的女园长大,只照顾过不少年幼的小妹妹,小男孩还是第一次碰上,她见着那手脚露出大半、衣服破破烂烂的小男孩,想嘱咐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嘱咐
她只是替他修理头发,缝补衣服做鞋垫,
又温声细语地教他学会这些,这样他日后便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头发乱糟糟的不会梳理,也不用衣服破了小了都一无所知了
那对于牛铁兰来说只是艰难路上的小插曲,一点儿也不起眼,但是对于齐铮来说,却是日复一日灰色生活中难得出现的彩色
齐铮以前的生活并不算好,即便他的养父武功高强,想赚钱的办法很多,但是他依旧像个苦行僧一般,日日重复枯燥的练功,带着他靠脚走遍南北
他吃的是粟米虫蛇野菜,饿不着,味道也绝不算好;他穿的又是再普通不过的布衣,只要还能穿,便是小了坏了也将就
养父倒也不是故意折腾齐铮,而是他就是这般过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从来不会说什么温情话,最温情的话,也就是齐铮累哭的时候说上一句
‘这点累都吃不了,一边休息去’
但是他在看出齐铮对人的眷顾后,把那原计划的一日同行改成了五日;他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宁愿提前结束盛名,也要将内力全部传给了齐铮,让其日后不被欺负
他也成功了
因为高深的内力,齐铮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然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但从没被任何人打伤过
只不过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到哪里都是一个人
不好也不坏
直到那日遇到宋商,弄清了身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
但亲娘已逝,亲爹为天下共主,所谓兄弟也不过是潜在的敌人,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也不带两分真心
虽然有些矫情,但这天下之大,齐铮确实找不到一个家,也看不到一个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