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不清楚!”程父突然大声吼了出来,声音破了调,“你妈死那年我没哭,你就觉得我冷血?你想过我怎么活的吗?”
他这句破了防,半是怒火,半是委屈,掷地有声。
程小满站在那儿没动,肩膀绷得死紧,撑着不让自己抖。
“你不回来,我认了。”程父声音又沉下去,像是咬着牙说,“我去你那城市找过你,站你租的房子门口,一连两天都没看见人。我找苗姐问你搬哪儿,她不说——后来是刷你朋友圈才知道你换了地方。”
他顿了顿,像是把话往牙缝里挤:“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找到你?”
程小满终于转过身来,声音很轻:“以后别看我朋友圈了。也别再问人我要住哪。我回去就搬家。”
程父死死盯着她,像终于听见了最后一颗钉子落地。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找到你?”
“是。”
这一个字像刀,钉死了两人中间最后一点薄弱的联结。
程父胸口起伏得厉害,脸上的线条因为愤怒和不可置信扭曲着。他喉头动了动,声音嘶哑:“我不是不管你。我是在等你自己想通——你早晚是要回来的。”
程小满嗤了一声,眼神一点点冷了:“所以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当一切没发生过?我陪你吃饭,陪你聊几句,你就觉得我孝顺了,是不是?你就能心安理得地睡个好觉?”
快步走到房间,砰的关上了门,她要和那个男人彻底隔绝。可这么多年以来的争吵和摔门,这道门早已经岌岌可危了,摔上后又弹开了,她只能搬了椅子过去抵住。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没开灯缓缓的坐到那把椅子上耗尽了她的力气。
十几分钟后,池闻轻手轻脚地推门准备进来。推出一条缝来感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再推了推了,连人带着椅子推开了“吱”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家里格外清晰。
她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整个房间只透进一点点走廊的微光。她不说话,也没动。
“……吵了?”他低声问。
她没答只道:“我不该留这宿的。”
池闻走过去,在她对面蹲下来。
隔着黑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其实我也不太会和长辈打交道。”他说,“但……如果你刚才愿意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可能会更高兴。”
程小满抬眼看了他一眼。
终于忍不住,扑过来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肩窝,哭得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