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初刻,田稼轩完成今日的公务后,交代了手下人几句,就带着人急匆匆去西城门,叫许些人忍不住投去暗羡的目光。
田稼轩身上还穿着官服,也不怕热,自己骑马出城去,在西城门碰到韩掌柜一行人,韩掌柜拱手笑道:“草民见过总督大人。”
田稼轩翻身下马,笑道:“韩掌柜客气,你这是要去哪儿?”
“哈哈哈,当然是总督大人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韩掌柜半个月前才从江南回东山港,他下船时就叫人给王妃送信了,没过几日刘忠回信,韩掌柜才知道王妃要来东山港,算一算路程,估摸着这两日就能到。
韩掌柜只能估算个大概日子,不知道王妃具体什么时辰来,他想的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几个老友去西城门外的茶寮喝茶闲谈,顺便等候迎接王妃。
韩掌柜不知道王妃到的具体时辰,不过这会儿碰到田总督,他急忙赶过来,说明王妃快到了。
跟韩掌柜相交多年的何掌柜、曹大当家的、张掌柜等人都对田总督问好,田稼轩对他们客气地点点头。
这些都是松江城的普通买卖人,说他们
普通也不全对,因为他们多年前就跟王妃一块儿走商做生意,奉王妃为药行的行首。
何掌柜等人跟祁王妃有这层关系在,在松江城,在东山港,只要他们不乱来,衙门里的官员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也是因为有何掌柜他们这群人在松江城混得风生水起的名声在南方传开了,外头人都知道祁王府不打压商户,这些年才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来东山港做买卖。
田稼轩这个总督,不管是因祁王妃的缘故,还是感念他们给东山港作出的贡献,田稼轩向来对他们态度都十分和善。
田稼轩道:“既我们都来了,那就一起走吧,王爷王妃估摸着快到了。”
何掌柜喜道:“王爷也来了?”
田稼轩问:“你们以为只王妃来?”
其他掌柜看韩掌柜,韩掌柜摸摸这两年才蓄起来的半寸胡须道:“你们别看我,我也是听刘忠说王妃要来,王爷来不来他可没说。”
田稼轩牵着马走在前面,笑道:“除了王爷王妃外,小世子也跟来了。”
曹大当家的大喊一声:“这话可真?小世子五六岁了吧,咱哥几个还没见过,今儿可要见一见。”
韩掌柜得意道:“小世子我见过好多回啦,那孩子一看就是一副聪明相,等长大了,我看一
定是个出息孩子。”
何掌柜撇嘴:“你什么身份,小世子也是你能说的?”
韩掌柜轻哼:“老何不是我说你,越没有什么越在意,王妃跟你就不同了,咱给王妃办事,这么多年了王妃从没说过你这样的话。”
田稼轩顺口夸道:“那是韩掌柜有本事,差事办得好,王爷王妃对有本事的人自来高看几分。”
韩掌柜一下又乐了,又给何掌柜使眼色,瞧瞧,人家总督大人也说我老韩有本事。
何掌柜怼他一句:“别给我使眼色,有本事你去苏州府那些官府衙门说去,信不信,你还没走进衙门就叫一顿杀威棒打出去了。”
田稼轩闻言道:“何出此言?本官记得苏州府的沈知府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在民间官声向来不错,听说还收过万民伞。”
韩掌柜叹气:“老黄历了,沈知府因病致仕,新上任的苏州知府是个心黑的,不仅提了商税,任凭官府的官吏拿商户们当鸡宰,吃干抹净不算,霸人家产还要人命,姓张的上任才四个月不到,就搞的苏州府乌烟瘴气,如今呐,做南北货买卖的掌柜们都不爱去苏州府了。”
做买卖久了,里头肯定夹杂着人情,以往韩掌柜他们去江南做买卖,都秉承着做生不如做熟,采买或是销货,大都是跟打了多年交道的苏州府掌柜们来往。
苏州府换了个姓张的知府,他们以后只怕不好去了,这次当面禀过王妃后,下次再去江南他就不打算在苏州府落脚了,还要另寻合作的掌柜。
其中细节写信不好表述,韩掌柜原本打算盯着港口卸货后,再回松江城当面禀报,没想到王妃要来松江城,他倒是省了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