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倏现在思维活跃得能在梦里当场敲段代码。
这明显不正常。
他再次看向那道走出阴影,黑雾缠绕的身影,只见对方打了个响指,身上便多了一件眼熟的白衬衣。
“从阳台借来的,你不介意我穿件衣服和你说话吧?”
穿都穿上了,秦倏再不满意也不可能冲过去给他脱下来,而且即使隔着阴影,秦倏也能大致判断出,这条年轻的蛇先生,之前是□□的状态,什么也没穿。
他不再纠结衣服,转而正视这条能在自己梦境里来去自如的大蛇:“你究竟是什么?”
“我吗?”有着人类身躯的大蛇,从秦倏眼皮子跟前走过,那件白衬衣被他随意披在身上,敞开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拍打在大腿外侧。
他似乎还不习惯使用人类的双腿走路,脚踩在地面的力道,每一步都不相同,衣摆下自他尾椎骨的位置垂下一条蛇尾,帮助他保持平衡。
秦倏还特意打量了那条蛇尾一眼,结果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质朴颜色。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幽暗的黑,仿佛无法被任何光照亮,让人不禁联想到宇宙深处的黑洞,蛇尾的表面却有盈盈流光闪过,看上去既华丽又神秘。
秦倏看着这条蛇走到高塔的窗口,他一抬腿坐到了窗沿,还从裂缝扯了根杂草在手里玩:“你的梦果然有意思,可惜,我对梦境解读没什么研究,看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随手一抛,那根杂草便如同海中的一粒麦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倏让他这个举动,弄得心也跟着一提,视线本能地追随那根杂草,看向高塔之外。他看到了葱郁的树海,在风的吹拂下荡起一层层碧波,一颗心奇异的又静了下来。
“现实里,我可没对你怎样。结果你倒好,梦里想象一条蛇追着自己咬。果然还是我太仁慈,没能满足你内心深处的期待……”
那条蛇曲起膝盖,单手搂住之后,将半张脸枕了上去,金色的眼瞳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味和探寻:“你明明怕我,为什么要建一座高塔,把自己和我关一起。为了保护城市,不殃及无辜;还是单纯想营造一个安静聊天的氛围?”
秦倏也不知道,他对梦的解析同样没有研究,但他决定不再被这条蛇牵着鼻子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想知道我是什么?”大蛇又把秦倏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随即笑了出来,金瞳里是恶趣味得到满足的愉悦,“告诉了,你也不记得啊。”
“为什么?”秦倏问完,忽然见不得大蛇这么得意,“那我也要知道。至少现在记得。”
大蛇定定看着秦倏,似乎在衡量,是一个人知道答案后无能为力忘记有趣,还是始终不满足他“想知道”的愿望有趣。
“冰箱里还有两斤猪五花,半袋鸡腿肉。”秦倏幽幽地说。
随后,他看到那条蛇垂着的尾巴尖晃了晃:“呵,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倒是快说。秦倏默默腹诽。
“昨天晚上煮的肉,还要再加五块!”
“没问题。”秦倏答应得痛快,至于醒了之后还能不能记得,那就不怪他了。
大蛇没再进行任何铺垫,单刀直入:“在我诞生的地方,我的编号是。我能入侵你的梦,是因为这份梦境,源自你对我的恐惧,那条蟒蛇是通过你认知中的我捏出来的,某种意义上算我的投影。”
“感应到这份联系后,我尝试入侵了你的梦,在我成功入侵的一刻,这段梦便成为了需要修正的部分。等梦一醒,‘自动修正’同步启动,你什么也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