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清理出能坐的方寸之地,掏出包袱里的葫芦瓢,夹在火堆上烧了热水,撒入少许粗盐,掰碎干饼丢进去,热乎乎地吃了面饼汤。
寒风穿过破庙的缝隙,四面八方拥住过客。
大家没带被褥,无法睡觉,围着篝火诵经念佛,打坐冥想。
钟灵秀此时无比感激自己从前的明智,谁说大冬天爬山挑水没用,至少锻炼出了她的抗寒能力,内力运转起来就一点儿都不冷了呢。
还是得练武啊。
行走江湖的环境太差了,不是露宿野外就是狂风酷暑,没点内力分分钟在野外暴毙。
一夜顺利度过,并没有遇到被追杀的倒霉蛋,同样借宿的镖师,抑或是突然搞刺杀的黑衣人。
继续赶路。
然后,因为尼姑的身份被嫌弃,不得不找其他地方借宿。
再然后,仪和被无良商贩欺骗,买的干粮发霉了!
钟灵秀路上摸了两个鸟蛋,没吃干粮,其他人吃了,半夜集体上吐下泻,她连夜奔进城,狂敲药铺门板,拿着剑求大夫开药。
药贵,花掉了原本的路费。
没钱了……
这就是江湖吗?!太刺激啦。
回恒山的最后五天路程,初出茅庐的女尼们化了一路的缘。
平安到家。
历时一个月十二天。
恒山天气转暖,钟灵秀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布衣,抱着粗布棉被就睡着了。
足足睡了五个时辰,从傍晚睡到凌晨,四点左右才遵循惯常的生物钟清醒。
但这次,她没有马上起床练功,而是拥着被子坐在简陋的木床上发呆。
在恒山的时候想入江湖,入了江湖才发现,她已经把恒山当成了家。
钟灵秀搓搓脸颊,起床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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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桃花开了又谢,夏日的酷暑被遮天蔽日的山林挡在外边,秋天的枫叶在舞动的长剑下日渐变红,初雪在十月初飘扬落下。
腊月,钟灵秀被指派下山置办年货,面粉、油盐酱醋、山货、素酒、窗花、蜡烛,挑了足足两担子,擅长厨艺的阿婆在灶房忙碌三五日,裹饺子,做糖南瓜,蒸馒头,清净而温情地度过了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