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纵然对陆灼年有千般碍眼,也耐不住他儿子愿意。陈轻羽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憋气憋得血压飙升。
陈则眠对此一无所觉。
父亲和爱人都在身旁,双重的保护带来了无以言表的安全感,陈则眠原本警觉的第六感直线下降,他只顾着吃饭,没有注意到陈轻羽那若有所思的深邃目光。
相较之下,陆灼年则是保持了一直以来的敏锐嗅觉。
在陈轻羽充满杀意的眼神中,他
机警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
陆灼年轻咳一声,状若无意地将餐叉碰到地上,本来想借捡东西动作和陈则眠说话。
没想到他才将腿上的餐巾拿起来,陈则眠已经弯腰把叉子捡了起来。
陆灼年:“……”
陈则眠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陆灼年致命一击。
“掉地下脏了,我去给你换一个吧。”
平时能把掉在地上的草莓捡起来,直接塞陆灼年嘴里的陈则眠,忽然阶段性地关照起爱人的生活习惯。
去厨房拿餐叉的时候,陈则眠还特意向陈轻羽解释了一句:“他有洁癖。”
陆灼年起身道:“我去吧。”
“坐吧,你是客人,”陈轻羽放下餐刀,慢声道:“让眠眠去就行。”
听到父亲叫他‘眠眠’,陈则眠回了下头,但见陈轻羽没有看自己,便径自走向厨房。
他也不知道叉子在哪儿,打开橱柜来回翻了一会儿。
餐厅内,空气寸寸凝固。
陈轻羽单手撑头,面无表情地注视陆灼年:“我听威尔逊先生说,你们陆家就你一个孩子。”
陆灼年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等陈轻羽把话讲透,就主动表明心意:“我父亲确实只有我一个,但陆家旁支颇多,与我同辈的叔伯兄弟共有十二个,家里从未要求我结婚生子,和眠眠的事情家里也都支持。”
陈轻羽眉梢微挑,不咸不淡道:“你下手倒是很快。”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与众不同,”陆灼年不自觉抿了下唇角,目光如春日里融化的溪水,温柔而缱绻:“他漂亮、机灵,还有一点稀里糊涂的不在状态,特别可爱。”
那时候他不知道这就是喜欢,只觉得陈则眠让他心乱。
陈则眠就像一阵风,吹乱了他心里丛生的荒草,从此他的世界万象回春,莺飞草长。
陈轻羽眸子微微一动,还想再说什么,见陈则眠已经拿着勺子回来,便未再多言。
“没找着叉子,给你个勺凑合用吧。”陈则眠把勺扔进陆灼年汤碗里,发出‘啪嗒’一声轻响:“你要用就拿我的吧。”
陈轻羽缓缓收回视线:“我这儿不常来客人,就三套刀叉。”
陆灼年客气地应道:“没关系,勺子也很好用。”
说完这一句,餐厅诡异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