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少夫人,大概是如兰见过的,最幸福的少夫人了。
“如兰,郎君说他是因为夜里睡不踏实,怕吵着我,才没让我搬回主院,你说这些合欢花有解郁宁神助眠的功效,我每日摘了给他泡茶喝,他睡眠好了会让我回主院住吗?”
戚央央在扶风院前面的小花园里,一边采花一边道。
如兰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夫人从前栽在世子手上,行事有多卑微,她过得有多不高兴,她不是不知晓。
想必世子有心把她带回府安养,却另辟了这处靠近主院且风光景致最好的院子让她住,就是因为怕她会接触到旧物旧场景,联想起痛苦的回忆吧?
可少夫人却老想着要如何回去住。
“少夫人,这世子说了,这个扶风院是他专程为你辟建的,这里的每一处建造、每一处景物,一草一木都是根据少夫人的喜好,找人去各地搜罗回来的。少夫人就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兰说着,戚央央一愣。
继而,她缓缓看向了这里的一墙一砖,小花园不远处有个小小的瞭望台,那个瞭望台如兰不说,她都忘记了,如今一提,还真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么说来这瞭望台,还有屋顶那对脊兽跟我小时候的家,好像呢”
她神思恍惚道。
“还有这小花园里的花恰好跟我幼时收集的万花卉,用笔圈起来的那些品种,当真是一样的呢,那本画册我丢失多时,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兰垂首道:“回少夫人,此事奴婢也是听修竹提过一次,据说世子曾去过少夫人旧时的家,彭州,他是在那边收集戚家旧物,并且四处探听戚家以前的事,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少。”
“哦,对了,听说他手上还收藏了一幅杨怀义老先生旧时的老画作,画作上作画的便是少夫人一家子呢。”
“杨怀义老先生”戚央央一个对画没什么研究的人,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她只依稀记得,在自己五岁左右,爹爹和哥哥们刚刚打仗凯旋的时候,的确是有位老先生背着画篓过来,说要为他们一家作幅画。
“所以他跑去彭州,到处探听我以前的事情这是为”她眉宇轻皱,当如兰的目光投来时,她扬眉展笑道:“原是为了替我建这么一座院子啊。”
如兰点点头,“世子用苦良心,少夫人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戚央央眉眼低垂,“可是我是他夫人啊,他如今不碰我,还不让我住回主院,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已经不是夫妻了?”
“如兰,你告诉我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和郎君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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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陆戟匆匆忙忙从衙门赶回府,一来到扶风院附近,看见如兰带领一众奴婢跪在那里,低垂着头,就知道不好了。
“少夫人怎么了?”他皱眉紧张问。
“回禀世子是奴婢办事不力,害害少夫人少夫人”如兰垂着头说不下去。
裴陆戟便一拂官袍越过她们,进院里去。
一进院子,就看见戚央央正顶着一垒书本在日头底下暴晒着,现在虽然申时已过,但日头还是猛烈,可她却浑身都冒着冷汗。
“央央!你在干什么??”
他心急如焚地跑过去,一把摘掉她头上的书籍,扶着她道:“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在糟践自己身子做什么??”
他因为着急而语气冲了些,戚央央许久没听他如此语气对她说话,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良,眼眶红了红,“你不是因为嫌弃我的出身所以所以把我赶出正院住吗?身份我改变不了,我只能只能让自己仪态和和仪表更加更加得体一些在外头装装世家女也游刃有余有余一些不至于让你被别人取”
她的话断断续续的都没说完,就被裴陆戟搂进了怀里。
这些日子以来,他甚少靠近她,更不用说与她有什么亲密的接触,有时候扶她一把,或者风大替她披衣,都是披完之后立马就离远一些,生怕碰着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