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慢些,不急。”他命道。
可修竹却急红了眼,不急?怎么能不急呢?任命书发放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世子他路上再怎么磨蹭,也不能静安县到京城一路最多半月的路程,走了好几个月啊!
本来他是等到戚姑娘成婚那天快马加鞭回去,这样最快七天就能到达,可经过这么一趟,路上又是换马车,又是寻医弄药,下车休整的,这都快一个月了,才堪堪走到。
世子他就不担心被圣上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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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达京城那天,实在拖得无法再拖了,裴陆戟只好回国公府好好安顿好昏迷的人,回屋换上官袍,就急急忙忙进宫面圣。
戚央央恰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裴陆戟才刚出宫门,就听见戚央央醒来后不知所踪的消息,急得不行,连忙快马加鞭回府。
可当他一进府,突然有一女子朝他迎面扑来,牢牢抱住了他。
“郎君你终于回来了!”
她缩在他怀里哭道:“你昨夜一夜不回都不知道我给你准备了多少生辰礼那些我亲自提笔的贺寿灯笼,你都看了吗?”
裴陆戟怔了怔,衣袍尚还残余着一路急马奔跑的尘灰味,就被她这么猝不及防撞了进来,彻底打断了思考。
她继续在他怀里哭道:“我听说听别人说说郎君你即将要迎娶公主,准备把我降妻为妾了我以为你以后都不回来了”
迎娶公主降妻为妾?
裴陆戟拧了拧眉,伸手将她拉开,道:“央央,你忘记了吗?”
戚央央哭得眼睛很红,仰头:“忘记什么了?我没忘记,昨日是你生辰,我每年都会替你准备与你岁数相符的生辰礼物,一桌子你爱吃的菜,是你自己忘记回来了”
“你真的忘了吗?”他惊诧。
专门找来宫里的太医给戚央央看诊,太医给她诊脉过后,眉头紧锁。
裴陆戟请太医到外面说话。
“太医,她怎样了?”
“夫姑娘她”太医顾虑着称呼,看世子一眼,还是称了一声“姑娘”,道:“她脑袋的淤血清倒是清了些,但有些病人撞伤头部之后,的确会有短暂的失忆。”
“那她何时能好?”他问。
“这不好说,”太医拢了拢袖,“有些人淤血彻底清掉以后,仍会忘记从前的一些事情,但有些人就很快恢复,这个说不准。”
裴陆戟眉头深锁:“那我能做什么?”
“按时服药,然后多跟她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刺激她记忆。”
“好,我明白。”
他送走太医回院子的时候,便见那姑娘连鞋子都没趿,一路慌张神态忧虑地朝他走来。
她如今在他面前,已经不是那个对他厌恶至极,张出爪牙的“前夫人”了,而是回到了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他,一味对他柔顺小意的小妻子。
“郎君,你为何把我放在正院旁边这个院子啊?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位置腾出来,给公主殿下了?”
她哽咽声音,抓着他的手不放。
裴陆戟低头看她,等他果真从她眼中看到那些从前所见过的,那些爱慕的光芒时,他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