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我听。”顾淮璟确认她语气如常,不是旧疾复发才稍稍放下心,走到珠帘旁,垂下眼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林黛玉默了一瞬,轻启樱唇:“这婚事是长辈之约,你我本该遵循,可终究不是你我之意,如此,便…”
话留一半,又不知如何开口。
可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黛玉说着,便盈盈立起了身,裙摆荡漾出一抹精致的弧度。
眼见着她便如一朵云似的飘走。
顾淮璟顾不得许多,急道:“若这也是我之意呢?”
他的话伴着窗外的风徐徐入耳,吹得黛玉耳畔发麻。
林黛玉要离开的步伐一顿,心不可控地剧烈跳动起来。
顾淮璟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他想说,看着她病他似乎也病了,看着她笑他便也笑了,他是真的心系于她,想与她喜结连理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她若不信也无事,因为时间很长,他能用一辈子去证明。
可他不敢造次,生怕唐突了佳人。
他的话真挚热烈,他的眉眼触手可及,烫得吓人。
“可林家唯剩我一人,我会去守着。”
林黛玉停下了脚步,她想让他知难而退。
他若想参加科考,无论是入赘还是林家于他都无益。
顾淮璟眼前一亮,知道事有转机:“姑娘可知新政放宽了科考限制,其中有一条——”
“允许赘婿参与。”
也就是这一条政令的颁布,让江南多少富商纷纷广罗寒门子弟入赘供以科考便利。
这实属新帝无奈之举,
手边无可用之人便也罢了,若还要他去赌家世清白的寒门在世家中杀出重围的几率,等同于慢性自杀。
太上皇势力在朝中依旧盘根错节,无时不在掣肘新帝。
新帝如今急于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以抗衡太上皇。
便将目光投在太上皇执政时最看不起富商之流。
商人虽不能撑起国之基业,但不可否认商人的税收才是财政主要来源。
钱和权,总要先拿一样。
这便他需要在亲政后的首次科考中笼络这些富甲一方的散户,这是新帝的机会,也是他上任的第一把火。
以至于编写新政时,新帝亲力亲为,将所有细节多次琢磨。
连这些暴发户教出的可能尽是纨绔的因素都考虑在内,便另辟蹊径,既然自家儿子不行,那让他人优秀的寒门儿子入赘不就解了?
二者互惠互利皆可跨越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