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了一起去楼下用餐的想法,摸出了通讯器打开了订餐APP,精挑细选后下了订单。
不久后,小小阁楼的方桌上多了一顿在下城区里绝对可以称得上营养丰富的豪华大餐。
室友嘛,需要富养,一倍投入,十倍回报。
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是一个病号,就应该多补充一点营养,才能更快康复。
白陆明看了一眼自己几乎已经见底的账户余额,在账本上记了一笔,深藏功与名。
贺倚阑把白陆明这幅敛财的嘴脸看在眼中,无声地笑了一下,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顿丰盛的晚餐。
夜色渐深,床前并肩站了两个高挑的身影。
虽说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睡了同一张床,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白陆明还是贴心地询问了一下室友的意思:“今天打算怎么睡?”
贺倚阑:“你想怎么睡?”
这样的回答让白陆明听得有趣:“你要这么问的话,是不是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贺倚阑表现得很好说话:“都可以。”
白陆明脱口而出:“想睡你也可以?呃……”
白陆明以前口无遮拦惯了,话说完才意识到多少有些当面耍流氓的嫌疑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正想找补,就听到贺倚阑不急不缓地道:“可以,只要……你对身负重伤还发着烧的病患下得去手。”
“……”白陆明盯着贺倚阑看了一会儿,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了对方极高的肯定,“我喜欢你,你比我厚颜无耻。”
不止厚颜无耻,而且茶香浓郁。
将被子往床上一丢,白陆明示意性地在中间滑了一条线:“还是跟昨天一样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贺倚阑:“好。”
白陆明本来还以为贺倚阑这样的人会不习惯这种破旧的环境,没想到这人适应得倒是比自己还好,不管是出于还在低烧或是其他的原因,很快就呼吸平缓地进入了梦乡。
小小的床要容纳这样身材修长的两人本就非常勉强,白陆明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体紧贴下从贺倚阑身上传来的蕴热体温,他调整姿势翻了个身,余光正好扫过了旁边的那张侧脸。
黑得几乎完全融入夜色的短发衬托下,明明平常时候开口说话会给人一种和颜悦色的感觉,但是此时眉眼轻合,完全散发出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毋庸置疑,很会伪装的一人。
而且是那种惯于哄骗别人放松警惕,然后随时将人一击毙命的狩猎者。
白陆明不由想起自己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人给出的评价——不是好人。
再次见面,评价如旧。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自己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
次日一大早,白陆明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贺倚阑,去楼下买了早点放在桌上后记了个账,就拎着背包下楼了。
这顿早餐是他最后的积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