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虎在心中骂了句脏话。两虎相斗,他一时也不好开口,只看了眼陛下,龙座上的帝王阴沉不语。
李享一脸怒火,李茂几句话阴险至极,他把严彧和他绑在一起,连陛下最信任的平王府竟也陷入党争,严彧的陷害理所当然是为了他李享,实在是诛心又要命!
严彧冷冷道:“我因何会去你府上,你我心知肚明,此事我已跟陛下解释过,你倒不必拿这些别有用心的话来混淆视听!”
李茂压暗眼锋:“那你倒是当着百官的面说说,为何夜闯我府?”
他要逼严彧先承认对郡主的觊觎之心。
严彧看了眼那玉匣,迟疑了一下,说了句城门之下梅煦骂过的话:”因你亵渎郡主,绘淫图、造玉像,实在为人不齿……”
李茂冷笑:“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你不是已对她……”
“陛下!”
梅爻突然打断他未出口的不堪之语,此时众人纷纷望向她,她早知会经历混乱尴尬,却不知陛下玩这么大!
她双颊绯红,忍着不适道:“陛下,臣女想看看那盒中之物,若真是不堪,还请毁去!”
李琞眼前浮现出严彧给他看过的那副玉像,涩声道:“你自己去看吧。”
梅爻谢过,径自走向那玉匣前,冷冷瞥了眼李茂,缓缓掀开。
只看了一眼,她便回身伏地叩首,双目泛红,开口悲愤却又极力克制:“陛下!这匣中竟是我南境鸾神圣女像,可……可竟是赤身裸体之态!鸾神是我南境十六族的神明,并非寻常玩物,此乃渎神大罪!”
此言一出,全场肃静,众人无不伸长脖
子朝匣中张望,确然可见盈盈玉质,肌骨诱人,近处几人尚能瞧见那玉人眉眼,与文山郡主竟有几分像,只是玉像肋生双翅,确非常人。
梅爻颤声道:“南境千年信仰,圣女乃沟通天地的神使,凡亵渎者必遭天谴!此像本应供于神庙,祭于殿堂,如今却被私藏于……”
棘虎:“寝室。”
“私藏于寝室!此乃……”她突然哽咽,似难以启齿,“此乃刻意辱我南境子民,伤南北和睦!若消息传回,万千信徒激愤之下,恐立时便起兵祸啊陛下!”
说罢重重叩首,伏地不起。
李琞确未想到匣中之物,比亵渎郡主更严重。
他晓得李茂对文山郡主有秽心,可若说他渎神,意欲引发南北之乱,他是不信的。可眼前几十只眼睛看着,他又实难包庇。他呼吸变重,怒视李茂,也怒视梅爻。
可梅爻并未抬头,她看不到。
(buduxs)?()李茂却叫起了撞天屈,大呼此雕像非他所有,也从未向卢秉中定制此物,更是不敢有此堕心恶意!他和梅爻,一个求父皇明鉴,一个求陛下圣裁,一时竟僵持不下!
方才还一脸怒火的吴伯清和李享,此时方觉心头顺畅许多。吴伯清恨不得多扎几刀,却又假仁假义道:“郡主稍安勿燥,陛下自有圣裁。今日既是公审,还是等问完再论。”
言外之意,那箱子还没开呢!
出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开匣,李茂深悔当初让卢秉中抬箱出府,这个掩人耳目又刺激严彧的行为,反倒回旋扎到自己胸口,成为致命一击!他心头有强烈的不安,不愿也不敢去开那箱子。
“左淳,打开!”
李琞终于咬牙下了令,声音又低又沉,像凝着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