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爻只好随着众人一起退去外间。
见扶光忧心忡忡,梅爻牵了她的手道:“彤姐姐先莫慌,宗老既然肯治,便是有希望。”
那位见多识广地老医正大着胆子道:“敢问郡主,您喊宗老的这位老先生,可是昔日月召那位大名鼎鼎的央宗神医?”
月召是小国,以美女和巫蛊著称,是个诡异又神秘的种族。昔日有国时,便惹得世人又馋又怕,待到覆灭,便只留了些玄而又玄、不知真假的传说存世。央宗便是其一,传说他能通鬼神,善灵蛊,亦正亦邪,救和杀全在一念之间,被最后一代国主尊为国医。只是月召覆灭后,这位神医便消失了,生死未知。
梅爻淡淡道:“没听过。”
那老医正识趣地不再开口。
暖阁中,央宗全程跪着给榻上之人施治。玉衡未见过师父如此救人,也不敢打扰,只随着他一起跪在榻前,小心谨慎地伺候。
一旁燃起了安神香,此刻如离衣衫尽褪,身上漆黑长针扎得好似箭猬一样。玉衡瞧着师父一根接一根地下针,轻轻捻动,再掐着时刻把前面的针换掉,换下的针落入沸水中,针上黑色淡去,很快那水已变得污浊不清。
央宗冒了汗,到底年纪大了,已不耐如此细致的耗神耗力之事。他和玉衡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如离的脸色终于开始好转,有了些人气。
央宗开始收针,待到收尽,盛针的水已似笔洗中的污汤一样。
如离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榻前跪着的老人脸上,竟有些恍惚。
央宗动了动,他想再转正一些,却发觉双膝早已麻木,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缓了一下,才强撑着转正,朝着榻上之人恭敬地叩了个头,用苍老又哑涩地声音道:“央宗见过殿下!殿下受苦了!”
如离只静静望着他,眸中平淡无波,良久才道:“这位老先生,您可是认错人了?”
央宗打量他几眼,坚定道:“您是十三公主浮黎的长子,梅敇。殿下,您只是中了海上巫国的符蛊,并未失忆。”
榻上之人红了眼眶。
央宗双眸也泛潮,缓了缓才又道:“天枢,是已死了吧?”
榻上七尺男儿终于掉了眼泪。
央宗浅浅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安慰道:“殿下无需伤怀,天枢为主,死得其所。只是他医道尚浅,治这等符蛊终是差了些火候。蛊毒不清,殿下会反复发作,一次甚于一次,直到面目皆非,筋骨被毁,癫狂错乱,一命呜呼……殿下因何不早些召我?”
“梅敇已死,我是如离……如离有如离的事要做。”
“殿下当知,天枢救你,是想让你活下去,而不是活着再去送死!我既来了,便不会由着殿下性子,看着你丧命,便是有何了不得的大事,也须得治好你再说!”
“需要多久?”
“那要看殿下身体可承受情况,快则三五月,慢则三五年,只要殿下肯配合,我有信心能将蛊毒清除干净!”
梅敇沉默良久,缓缓道:“宗老,我知你不在乎朝局,可我不得不在乎。我在京为质期
(buduxs)?()间,与前太子李啠还算相厚,他矫召谋逆,不只大齐的陛下,朝臣们亦是明着不言,心下多认为梅敇狼子野心,惑乱储君,文山居心叵测。我被征调东海,遭人暗算,也是因此事而起。其实李啠是诸皇子中,最仁善有德的一个,他承大宝,对南境也最有利的。可他如今被贬文山,难保他日不成为南北开战的引线。眼下有人要为他洗白,这是个机会,宗老你且容我做完,不需要多久,我定跟你回御灵山去。”(budux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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