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机振动。
她睡觉前都会把手机放沙发上充电。
该拉黑的人都拉黑了,她的世界很清静,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早收到消息。
是谁?
点开一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是在出差的贺岩?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一时间,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仿佛回到了夏天的那个晚上,毫无预兆地收到警察打来的电话。
从那个晚上,她就好像被拖进了长而黑的隧道里。
她猛地起身,提心吊胆地回复,手都在发抖:【醒了,怎么了?】
下一秒。
与有节奏的敲门声同时传来的是他的回复:【开门。】
闻雪急急跑到门口,一下拉开门,外面气温明显更低,寒气趁虚而入,风尘仆仆的贺岩站在门口,他双手插兜,挺括的风衣下摆有了折痕,却不显狼狈,他偏了下头,声音沉沉,“穿厚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几分钟后,裹上围巾,戴着手套的闻雪惴惴不安地跟在贺岩身后,上了她从未去过的筒子楼楼顶。
门是拴上的。
贺岩三下两下,无比熟练地开了门,铁锈门仿佛摇摇欲坠,他率先抬腿走出去,示意她跟上,寒冬腊月,呼出的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冰,偌大的楼顶,连晾衣绳都在风吹雨淋中断落在地,无比萧条。
闻雪跟上他,他好像很熟悉这里,径直来了某一处,“这里能看到太阳升起。”
她侧过头,凝视他的侧脸。
看了一会儿,她挪开目光,掠过地上歪歪斜斜散落的啤酒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在向她展示他的伤疤。
两人站着,沉默地遥望天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流逝地无声无息,他说,“来了。”
太阳升起,稀薄的日光穿过云层,闻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看过夏天的日出,可这一刻,她由衷地觉得,冬天的日出,更让她感到震撼。
那么……
她轻轻地看向贺岩,他看过多少次这样的日出了?
她呵出白气,下楼时,没有立刻跟上他,她蹲下来,一地的啤酒瓶,今天肯定拿不下,明天再来拿,她一手拎着两个瓶子,瓶身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贺岩闻声回头,四目相视,她小声解释:“垃圾……要扔进垃圾桶里。”
别人制造的垃圾,她管不了。
但这些是他喝的。
贺岩静默,有些尴尬,却也坦白承认,“应该的,我那时候没有素质。”
她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