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行,服了,他对她心服口服。
几分钟后,戴上口罩的贺岩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开车。
从大学到医院,全程他都没有跟她说话。
她也安安静静的。
等绿灯时,他漫不经心地抬手调整后视镜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她也戴着口罩,仿佛对城市的夜景很感兴趣,一直看向窗外。
…
周姐并没有夸张,医院急诊里来看病的人不少,半大不小的孩子居多,咳嗽声此起彼伏,每每换季病毒高发期,多半都是儿童中招,医生挨个开抽血单。
贺岩拿着单子带闻雪来抽血区,晚上虽然有医护人员值班,但到底比不上白天人多,这个点也在排队,闻雪忧心忡忡,总觉得空气中全都是危险的病毒,再偷瞄贺岩一眼,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让他去外面等她时,一声怒喝突然响起,吓她一大跳。
“你要是不会抽血就给我换个人!”
“不是你家孩子你不心疼是吧!!”
伴随着这声吼,抽
(buduxs)?()抽噎噎的孩子顿时嚎啕大哭,吵得人耳膜都好似有震感。
闻雪伸长脖子想知道是什么情况,捕捉到家长骂骂咧咧的几个字眼,她下意识地回眸,看向面容冷峻的贺岩,四目相对,他蹙眉,戴着口罩,声音有些低,“怎么了?”
没怎么。
她眉眼低垂,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以前生病打针时,有个护士就说她的血管细,特别不好找。
她抽血输液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护士都是扎两三次才会成功,她都习惯了。
贺岩脾气好吗?
平心而论、公平公正地说,不算很好。
她在公司帮忙时,经常会听到他凶人,他只是不凶她而已。
听说汪远都被他骂哭过。
她都能想象到等会儿要是几次没扎成功会是什么情形。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吼人,但他会冷脸。
“没什么。”她迟疑着摇摇头,前面在短暂的混乱后又重新恢复秩序,刚才怒吼过的男人脸上从他们身侧走过,脸上仍然带着怒意。
眼看着马上就轮到自己了,思绪混乱的闻雪再次回头,欲言又止地望向眼神逐渐不耐的贺岩。
贺岩的不耐烦不针对谁,他只是莫名烦躁。
“不舒服?”他放缓了声音,问道。
“我刚看到那边供应热水。”她清了清嗓子,“有点渴,想喝水了。”
就这么点小事?
值得她频频回头,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行。”他点头,“等会——”
她选择性忽略他后面的话,从书包里找到保温杯递给他,轻声道:“不要接得太满,半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