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昏昏沉沉中听到的女声是幻觉。
开始发热时陆梧就说要去请阿棠姑娘来看诊,他想起在地宫时对方的退避,那时形势所逼,不得不为,如今出来了,双方当再无瓜葛,断没有被嫌弃还非要往上凑的道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把她找来了。
“感觉如何?”
阿棠见他迟迟不答话,缓声问。
大概是病中的缘故,顾绥眼底没有往日凌厉深沉,便是依旧戴着那张面具,给人的感觉也是清冷平寂,淡如幽昙。
听到这句,顾绥眸光晃了下,哑声道:“尚可。”
“头疼发晕,思维迟滞是正常现象,不用太着急,等你身上的温度褪下去了就会有所好转。”
阿棠说着开始动手取针。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棠姐姐,他在看你哎……”
凉凉的阴气围绕在身边,幸好阿棠这些年早已适应了随时随地,随机出现的各种东西,哪怕浑身汗毛直竖,面上和手上的动作也能纹丝不动。
小渔从她背后探出个脑袋。
看到阿棠若无其事的继续取针,她又歪着脑袋在旁边看了会,打了个哈欠,“刚才有人去家里偷东西,我才会跟过来的,结果看到姐姐你也在,昨晚你没回家我和珍珠都担心死了。”
有外人在,阿棠不会理她。
也不和她说话。
这点小渔很清楚,她本来没打算现身,结果看到那男的一直盯着阿棠,这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阿棠没抬眼,小渔不说她也能感觉到顾绥的视线。
大抵是对她的出现很意外吧。
把银针尽数收回布囊后,她把布囊放在一边,对顾绥道:“把手给我。”
顾绥早在阿棠取完最后一根针时就伸手去拽衣裳,他刚刚毒发,高热还未退,浑身乏力,即便如此还是强忍不适穿戴妥当,汗湿的衣裳贴在肌肤上,让一向爱洁净的他很是不喜。
但比起赤身裸体,这也并非不能忍受。
做完这一切,顾绥微不可闻的舒了口气,将手腕递给阿棠,“劳烦姑娘了。”
阿棠点头,指腹刚搭在他的腕脉上。
旁边的小渔就惊叫一声,化作一抹烟,毫无征兆的从她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