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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录爷仨哪能让大伯娘烧洗脚水,再说他们洗脚哪还用热水?
赶紧从井里打了水洗刷洗刷,就回屋倒下了。
只有大伯大马金刀坐在钱堆边上,优哉游哉地嚼着蒌叶卷,享受大伯娘给自己洗脚。
“光听何家老姆妈说,你们在庙会卖水,卖水咋能这么挣钱?”大伯娘满脸崇拜地望着丈夫,每次大伯拿回钱来她都会这样。“我家男人怎么这么厉害呢?”
“这事儿吧……”大伯咳嗽一声道:“我虽然居功甚伟,但真正想点子拿主意的,其实是秋哥儿。”
“他?”大伯娘不信道:“他傻小子一个,哪有那本事?”
“傻小子能学三个月就考上书院啊?”大伯却沉声道:“你呀,别总用老眼光看人了,秋哥儿现在可非比从前了。将来不管念书还是做买卖,肯定都是好样的!”
“真的假的?”大伯娘其实也不瞎,但是对苏录的印象总是停留在他小时候。
“假的。”大伯没好气道:“我们老苏家又出了个麒麟儿,这是天大的好事儿,怎么到你这就想不明白呢?”
“我不是怕他抢了春哥儿的位置吗?”大伯娘这才说了实话。
“放心,抢不了。”大伯昂然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人家哥俩是要一起给咱家光宗耀祖的,哪有你这么小心眼?”
“哎,怎么我成小心眼儿了?当初咱俩不是一个想法吗?”大伯娘有些品过味儿来道:“正话反话好像都是你说的呀。”
“咳咳,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大伯岔开话题,咳嗽两声道:“关口是往后,你要对秋哥儿和春哥儿一碗水端平,孩子大了,再伤他的心会记仇的。记住了没?”
“哦哦,记住了。”大伯娘点点头,但也不知道能记多久。又有些担心道:“就怕他已经记恨我了。”
“二弟妹没了八年,你养了他八年。老苏家都是重情重义的种,打断骨头筋连着。哄孩子你还不会吗?”大伯淡淡道:“明天你就主动说,这回这六贯钱都给老二,让他专门给秋哥儿交学费。”
“都给他?”大伯娘又肉疼开了。
“你个背时婆娘,卖好就卖的彻底点!”大伯一副厌蠢的表情道:“你儿子在书院一年花多少钱?”
“六贯……”大伯娘脱口道。
“不是刚给你说了,要一碗水端平吗?”大伯沉声道。
“好吧。”大伯娘苦着脸道:“可要是回头就一碗水怎么办?”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儿。”大伯从盆里抬起脚来,牛气冲天道:
“老子把话撂在这儿,咱家的日子会一年比一年好的!”
“那感情好,有钱的家谁不会当?我也能做个好嬢嬢了。”大伯娘用擦脚巾给大伯擦干两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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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餐明显丰盛了不少,高粱饭里居然还加了豆面。
“好好,早就该这么吃了。”老太太十分高兴。
“终于不剌嗓子了。”金宝也十分高兴。
“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老爷子见大伯娘,居然又给苏录端上了鸡蛋羹,不禁十分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