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个办法,那味道也许真能盖住橘子酸味。”苏有才眼前一亮。苏泰自然没少偷带甜醪回来,给家里人喝。
“应该可以,再说酸味也不是洪水猛兽,只要别太酸就行。”苏录道:“二哥说一两天就能制出甜醪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那就试一试!”何程氏也是个果决之人,毅然道:“反正那些柑子开春就会全烂掉了,还不如废物利用一下,好歹收回点儿本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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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众人也不管今夕何夕了。立即热火朝天忙活起来,只是别人家这时候在准备年夜饭,他们却在制甜醪……
苏泰自然成了‘大掌作’,在他的指挥下,众人刷锅的刷锅,劈柴的劈柴,就连何程氏九岁的女儿田田,也十分懂事地帮着搬运劈好的柴火。
其实他们都没干过酒坊的活,所以只能打打下手,真正动手的还是苏泰。他将库房里的碎高粱倒进大锅里浸泡两个时辰,中午时开始上屉蒸。
整个下午一直添柴不断,将其蒸至软烂,这才把蒸屉从灶上抬下来。
待放凉后,苏泰便将蒸好的高粱倒入瓮中,拌入少量酒曲。
“行了。”他拍拍手道:“放上一天,明天这时候就可以取醪了。”
“这么快?”众人围在瓮边,吃惊问道:“不是说得两天吗?”
“嘿嘿,俺没等高粱凉透,还温乎着就放了酒曲,这样一天就够。”苏泰拍着胸脯道:“放心好了,俺可是明年就出徒的内场工,蒸料、拌曲、发酵俺都学会了!”
“好,我们相信你。”苏有才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苏泰便笑得没了眼。
“你们这是搞啥子呀?”这时大伯的声音在酒坊门口响起。他也不能真撒手不管,这些天每天都来转转,看看这仨活宝又整了什么活。
“大哥,我们在做正事。”苏有才高兴道。不管怎么说,这下又看到希望了不是?
“啥正事也得回家过年啊。”大伯无奈道:“你们仨要是再不回去,老爷子就把家拆了。”
“回去回去。”苏有才这才说了实话:“年三十哪敢不回去,那不是大不孝吗?”
“……”何程氏幽幽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是怪他骗自己说要在这儿过年,还是嫌他说话不算数。
“那弟妹我们就先回去了。”苏有才便跟何程氏打个招呼。
“恕不远送。”何程氏微微一福,看上去生分了不少。
“明年再见。”苏有才摆摆手,走到一半又站住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唉,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人家吃不上饭。
他伸手摸了摸怀中,装着一两碎银子的荷包,却又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收获,便熟练地朝大哥摊开手掌。
“毬……”大伯翻翻白眼,还是拍在他手里五个铜板。
苏有才又摸出自己的五文钱,凑了十文塞到何田田手里道:“去高驼子那儿,买点好吃和你娘过年吧。”
何田田看了看母亲,何程氏紧抿下嘴唇,轻轻点头道:“还不谢谢苏伯伯?”
“谢谢苏伯伯。”何田田这才紧紧攥住那十文钱,给苏有才深深鞠了个躬。
“哎,好孩子,走了。”苏有才说完,便跟大哥往前头走去。
路过堂屋时,苏有才吩咐儿子道:“卷铺盖回家吧。”
“好。”哥俩应一声,便把炕席子一卷,扛着跟在父辈后头,一颤一颤离开了何家。
这下何家院子彻底消停下来,何程氏终于盼来了她期望的一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