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经过十来日的阅卷草榜后,安乾九年的乡试终于放榜。
天色未亮,贡院前头就挤满了人。
徐辞言提早定下一旁茶楼的包厢,和陈钰、崔钧几人早早等在窗前,不住地往贡院大门处看。
崔钧已经快撅过去了,可怜他一个大身板站在那,浑身不住地抖,活像颗霜打的小白菜。
一想到他要是不中,三年后还得单挑荒野跑到山南来,徐辞言觉得他那样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但是!
徐辞言心酸地想,这一屋人里面,他对自己都没把握,只知道崔钧一定能中!
原著里他这年中举的时候,自己这个炮灰兄长估计骨头都化土了。
再过片刻,茶楼下面一下子嘈杂起来,几人挤在窗户那一看,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有司拿着一卷大黄卷轴出来了。
“桂榜!桂榜发了!”
有考生在下面惊声尖叫,一时间众人拼了命地往里挤,又被官差死死拦住,恨不得长出双千里眼来,把那榜单看得清清楚楚。
“有我吗有我吗!快唱榜啊!”挤不进去,考生们急得直嚷嚷。
负责贴榜的官员也知道他们急,动作麻溜地往布告栏里贴榜,只是一举一动在考生眼里和开了慢动作一样。
好不容易等他退开报子上前来唱榜的时候,有几个太激动的考生已经撅过去了。
“贵州省永宁府平县崔钧中乡试第六名举人。”
第一个唱出来的,竟然就是崔钧。
徐辞言打眼望去,崔钧浑身一激灵,面上还在冒汗了,嘴角就先咧开了,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顺着官差特意留出来的空道跑过去。
“我,我是崔钧!”他一双手抖得不行,三两下才把荷包从腰间解了下来往报子手上塞。
那报子笑容满面,一摸那荷包,沉甸甸的好多银子,心下满意。
他们可是要到考生家里去报喜的,贵州山高路远的,若是赏银不厚,他都不想干了。
“崔老爷您拿
好!”
眼下重金到手,那报子笑容更热烈几分,把一张长方形的白纸条递给崔钧,这就是他中桂榜的凭证了。
下面还有无数学子在焦急地等着,崔钧虽喜不自胜,也很快就跑了回来,报子们又接着鸣锣唱名起来。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唱到名字的癫狂大笑,没被唱到的死咬着牙焦急地等。
徐辞言站在窗前,十指微抖。
乡试唱榜是从第六名开始的,一直唱完正榜之后才会转回来从第五唱到第一,可谓是极其会整活,十分让人心态爆炸。
今年山南有举人名额四十五,眼下只剩下前五还没唱了。
方才并没有念到祁县同来的几个秀才的名字,这倒并不是意外,毕竟比起几个科举强府来,松阳实在弱了几分。
他们派出去的书童已经跑到副榜那看了,陈钰连带着一个同窗中了副榜,虽不能参加会试,但副榜是可以充贡到国子监去读书的。
比起像顾夫子他们一样在学宫里苦熬资历,相当于少走了十来年的弯路,也算是有了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