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摘来的野果,用石头碾成汁,滴入她口中,她已能主动吮吸除了血之外的汁液。
她很喜欢桑葚与野草莓,姒文命几乎每天都采来,视线可及的范围,桑葚与野草莓都被他采光了。
姒文命每日吹箫,从凤求凰到往后余生,不知吹多少首,循环多少遍。
除了吹箫,还会同她说话,讲他小时候,他母亲、父亲,还有舅舅……
又是一日午后,日头清透,阳光一洒,满目温柔。
姒文命坐在余小乔身侧,为她按摩手、胳膊、腿……
余小乔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视线渐清晰,终看到那张于漫漫黑暗中无比思念的脸。
凝视着眼前人,泼墨底缀上眉眼的冷,被眼角那一抹弧度硬生生压成了悲戚。
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哀伤!
她眼中噙满水光,长睫微微一眨,泪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如断珠般,如涌泉般。
是害怕,是思念,是痛苦,是委屈……万千情绪如鲠在喉,化作泪水倾泻如瀑。
姒文命垂头按着,轻柔中隐有一定力度,细腻缓柔。
未觉察到她苏醒。
此时,一只翠鸟自头顶飞过,掠出一抹漂亮弧度,带来几声清脆鸟鸣。
姒文命抬头望了一眼,唇角扬起美丽笑意,再低头时,见她睁着眼,泪流不止。
他吓坏了,忙检查她伤口,检查身体各处,忙乱无措地嘟囔着:“哪儿不舒服?怎么哭了?哪里难受?”
像是询问,更像是自语,完全未意识到她苏醒了。
余小乔看着他憔悴的脸、悲戚的眼、慌乱的手足无措,眼泪更甚,如洪水般涌出。
不知是吓得,还是急得,姒文命眼泪也一下喷了出来,只反复呢喃:“别……别吓我。”
“我……没……事!”余小乔无比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声音很小,断断续续。
听她出声说话,姒文命才意识到小乔醒了,眼泪犹如卸了闸的黄浦江,破堤而出。
止不住,也不想止。
他手指微颤,不敢伸向她,怕轻轻一碰,她又昏过去。
二人目光胶着在一起,许久无言,惟有泪千行。
良久后,他颤抖着、迟疑着,摸向她的脸颊,她将脸靠近他的手掌,贴着温暖的掌心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