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江停时的视线落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是我害他这样。”
沈迟看着他,默默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故意瞒着陈淮,不让他知道是你救了他?”
“你比我了解他,不会不知道陈淮是个多心软的人,他知道你这样,或许就不会坚持离开了,你可能还有机会挽回。”
窗外是满墙的爬山虎,开的正好,密密麻麻地长了一片。
江停时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迟都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忽然又开口了,声音很轻,不知道究竟在对谁说。
“从前我认为陈淮太好控制,是因为他总有那么多的牵绊,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他对我缴械投降。”
“可后来我才明白,他之所以那样好掌控,是因为他拥有的太少了。”
“他不想失去身边任何一个珍视的人,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对我认输,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江停时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恍然发觉——陈淮这二十年,似乎一直在为别人活着,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用那样绝望的语气对江停时说,恨他自己太过懦弱。
说到后面,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
“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他有牵绊,”江停时顿了顿,“今后,他只需要去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不为任何人。”
“除了他自愿想留下,其他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阻止他离开的原因。”
“……”
沈迟很少听江停时说这样多的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的印象里,江停时似乎一直都是不近人情又冷漠无情的。
但面对陈淮,他总会变得不像本来的江停时。
许久,沈迟才轻笑一声,定定地望着他的侧脸,感叹道:“阿时,你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是吗,”江停时自嘲地扬了扬唇,“可惜已经太晚了。”
———
第二天的早上,不知为何,江停时起的很早。
他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一片雾蒙蒙的,看起来应该是个雨天。
叮的一声,手机有人发来信息,江停时打开看了一眼,是沈迟的。
【江大少爷,九点的飞机,真的不去再看他最后一眼吗?】
江停时沉默了良久,打了几个字回过去。
【不了,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尽管他昨天几乎一夜未眠,但后面还是睡不着了。
江停时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他将病房的床里里外外挑刺挑了个遍,也没考虑过可能是自己的原因。
早上八点,江停时在医生检查完毕后,穿上了已经很久没穿过的西装。
浑身都打理的一丝不苟,领口连一点皱褶都看不到的程度,他在镜子面前站了很久。